段淩光也反應過來了:“方才那艘船上的人是暴……你家皇帝學生?”
陸清則揉了揉額角,目光依舊落在那艘樓船上,見寧倦紋絲未動,仍在一群官員的簇擁之下,負手望著臨安府的夜景,心裏那口氣鬆了一半,點頭道:“差點被看到。”
段淩光:“……就算被看到又如何,你那麽心虛做什麽?你可是皇帝老師哎,他還管你交朋友?你又不是來找我密謀造反的。”
邊說邊搖頭:“遇到我這個同鄉,都沒見你有這麽大情緒起伏,嘖,你剛才那副樣子,活像被老公抓包的小媳婦似的。”
你可真會形容。
陸清則涼涼地看他一眼。
段淩光又往那邊瞅瞅,比劃了一下:“隔著那——麽遠的距離呢,根據我的經驗,從那艘樓船上看下來,底下的畫舫密密麻麻的,一堆黑點,要立刻找出哪艘畫舫都是問題,更別說看到上麵的人了,何況看清畫舫上誰是誰。”
說得有道理。
陸清則那口氣徹底鬆了出來。
段淩光坐回去,好奇地看著他臉上的麵具:“我聽說你為了保護小皇帝,臉受了傷,所以一直戴著麵具,真的假的?”
知道陸清則沒有毀容的人其實不少,但都是寧倦的人,並著個陳小刀,最近還多了個徐恕。
這位同鄉如此坦誠,陸清則也不覺得露個臉有什麽問題——他當初遮臉,一是為了避免像寧琮那樣的麻煩,二則是為了給小皇帝圓謊。
圓謊的成分居多。
畢竟哪有那麽多寧琮那樣的變態,他又不是什麽香餑餑,誰見了都想咬一口帶回家。
畫舫奮力遠離湖中心,周遭已經沒有其他船隻了,兩岸幽靜。
陸清則便抬手摘下了麵具。
粼粼波光自湖中折射而出,一躍而落到他臉上與眼底。
一瞬間段淩光感覺自己仿佛見到了一抹如雪的月色。
他那副見到同鄉後收不住的大咧咧都按了回去,呼吸都放輕了點,半晌,點頭讚同:“你這臉,是該遮起來,快把麵具戴回去吧。”
陸清則奇怪地看他一眼,把麵具戴回去:“我有那麽見不得人嗎?”
是這麽理解的嗎?!
段淩光一陣欲言又止,忽然想起某些熟知的文學,越想越驚恐,試探著問:“你以前,看小說看得多嗎?”
陸清則搖頭:“隻看過一本。”
就是從學生那兒沒收來的原著。
段淩光止言又欲:“那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,名為師尊題材的小說……”
見過陸清則的臉後,他忽然感覺,陸清則這職業更高危了。
陸清則眼底露出三分疑惑:“那是什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