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聲音,潘敬民僵硬地轉過頭,看到衛鶴榮,愣了一瞬之後,眼底猛然迸發出巨大的喜意,努力張大嘴,大喊“衛首輔救我”。

卻因為嗓子幹得冒煙兒,喉嚨滲出了血腥氣,聲音嘶啞得隻有自己能聽見。

衛鶴榮眼神涼薄,移開視線,伸手一禮:“陛下,請先行。”

一到京城,寧倦先回了宮,還有一堆事務等著他,保皇一黨日等夜等,也等著見他。

尚在病中的陸清則則帶著陳小刀和林溪,低調地回了闊別已久的陸府。

被一起帶回京的,除了即將被送去大理寺獄,接受三司會審的江右巡撫潘敬民、集安知府趙正德、江右總兵……等一幹人,還有十幾車浩浩蕩蕩的金銀珠寶、玉雕字畫,林林總總加起來,有數百萬兩之巨。

這些東西大部分充入了空虛已久的國庫,戶部尚書臉上的笑就沒停下來過。

小部分寧倦留了下來,當晚在百忙之中,抽空選出了十幾樣,讓人全部送去了陸府。

陸清則剛沐浴出來,後腳宮裏的賞賜就到了。

寧倦挑的都是些符合陸清則審美的玩意兒,雲錦蜀錦、玉環如意、青田石、名家字畫,一堆賞賜下來,賞得陸清則莫名其妙:“陛下發了筆橫財,我還能沾沾光?”

……也就您敢這麽說了。

長順掏出小帕子擦擦汗:“陛下說陸大人於治水案和輔助江右重建上有功,親自挑了物件兒讓咱家送來呢。”

寧倦倒也沒厚此薄彼,把偏心做得太明顯。

除了陸清則,其他人也收到了賞賜,比如被從江右帶回來的徐恕。

徐恕治好了江右的疫病,救了數以萬計的災民,此等大功,就是直接封為太醫院院使,也無人不服。

但徐恕不想做官,寧倦便賞了他黃金萬兩,並著城東的一座四進大宅,兼之親筆書寫的“懸壺濟世”四個大字。

初到京城,化名徐圓的徐恕就名動京城,第二天就有不少達官貴人親自登門拜訪,求這位徐神醫治病。

徐恕藥到病除,竟然幾天就解決了幾個貴人多年不愈的老毛病,一時門庭若市。

雖然他性格怪異,還不通禮數,但既然是能救命的神醫,誰會嫌他脾氣臭。

陸清則雖然足不出戶,但耳聽八方,京城的消息一個沒漏,全給陳小刀帶回來了。

坐了一個來月的馬車回來,就是馬車裏再舒適,他渾身的骨頭也仿佛錯位了,酸疼到了骨子裏,兼之苦夏困乏,昏昏沉沉地在家睡了幾日,那種渾身上下一碰就碎似的感覺才緩緩消退,精神恢復了些。

醒來時是下午,陸清則朦朧揉了下眼,聽到外麵有聲音,遊魂似的飄下去,發現陳小刀和林溪正在院子裏拉拉扯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