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清則從善如流地換了個話題:“也對,不過我很好奇,果果喜歡什麽樣的姑娘?說給老師聽聽,老師也幫你注意注意。”
寧倦額角青筋一跳,一句“老師怎麽不問問喜歡什麽樣的男人”險些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,他心頭實在火大得很,無聲又往後縮了縮,隱沒在大床深處,燭光探照不到的地方,神色模糊,吐出幾個字:“熱情,明豔一些的吧。”
小家夥原來喜歡這樣的?
陸清則忍不住在內心對比了一下自己。
因為身體不好,心性平和,他整個人像是一段被澆滅的微弱炭火,是綠柳下一捧枯槁又蒼白、將消未消的殘雪。
原本還算好看的臉容,也因病氣顯得十分孱弱。
與生機勃勃的明豔熱情正相反。
很好。
陸清則滿意地點了下頭,循循善誘:“果果,將來你若是遇到喜歡的人,準備如何追求?”
寧倦:“……”
其實若陸清則不是陸清則,而是其他的什麽人,他根本不會這麽小心翼翼。
追求?他現在是在給陸清則鋪設陷阱。
陸清則的身體太弱了,他再饑餓難耐,也不敢露出獠牙利爪,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將他碰壞了,隻能等著他掉下坑裏,他在坑底摩拳擦掌著,耗著所剩不多的耐心,等著心愛的獵物掉入陷阱裏,動彈不得,好叫他飽餐一頓。
寧倦張了張唇,無辜地望著陸清則:“我不知道,老師能教教我嗎?”
陸清則:“……”
怎麽把問題拋回來了。
你的老師也隻會紙上談兵啊。
陸清則不想讓寧倦看出來自己的倉促,試圖穩固自己無所不知的老師形象,從容地擺出自己的答案:“首先,最基礎的,自然是要對她好。”
窸窸窣窣的,寧倦從大床內側探出身,坐到床沿,蒼白英挺的麵容露出來,含笑點了下頭:“我會對他很好。”
陸清則:“不能傷害她。”
寧倦再次點頭:“哪怕我死,也不會傷他一分一毫。”
“愛她敬她,想她所想。”
“愛他敬他,想他所想。”
陸清則說一句,寧倦便認真地附和一句。
像個上課聽講時,鄭重其事做著筆記的學生,態度一絲不苟。
陸清則嘴角彎了彎,忽然想起另外一茬,斟酌猶豫良久,低聲道:“果果,雖然我知道這樣說,你可能會覺得很奇怪,抑或不合理,但……其實我希望,你在找到自己喜歡的人,確定心意,與她結親之後,做好的是‘一生一世一雙人’的打算。”
這話的確很不合理,自古以來,有幾個皇帝能做到僅有中宮皇後,沒有三宮六院的妃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