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倦心裏愈發發堵,臉上沒有表情:“原來老師知道,我們好幾日不見了。”
陸清則微微笑笑:“這不是見了嗎,前幾日太忙。”
寧倦從齒縫間磨出聲:“忙得連進宮見我一麵都不成嗎?”
陸府和國公府、吏部官署離皇城都很近,陸清則無話可說,低頭抿了口茶,試圖讓這個話題跳過。
寧倦幽幽盯了他半晌,隻覺得胸口一半如火燒,一半又如霜凍,兩股情緒扯來扯去,扯得他呼吸發沉,忽而道:“那晚你是不是清醒著,所以才躲著我?”
陸清則歪歪腦袋,麵具之後的眼眸裏一片疑惑:“那晚?”
寧倦眸色發冷,刀子似的落在他臉上,意圖刮出幾分不自然的神情。
陸清則露出副沉吟思索的模樣,最後也沒想出什麽,不解問:“你又背著我做了什麽嗎?”
寧倦依舊盯著他沒吭聲。
上一次陸清則差點發現他的心意,他裝傻充愣糊弄過去,這一次,陸清則是不是也在裝傻充愣,當做沒發現他的心意?
半晌沒聽到答覆,陸清則暗暗咬了咬舌尖。
小崽子,越長大越不好對付了。
他語氣淡淡地再次開口:“從臨安府那次過後,陛下似乎就時常對我產生懷疑,這回我不知道你又誤會了什麽,不過若陛下對我有什麽意見,我也沒辦法。”
這番說辭讓寧倦心裏狠狠抽了下,委屈得肺管子發疼:“我沒有對你產生懷疑。”
他深吸了口氣,聲音有些細微的顫抖,眼圈竟有些發紅:“明明是老師,最近總是在躲我。”
陸清則沉默了一瞬,分明做錯事的不是自己,瞅著寧倦這副模樣,他心裏還是產生了一絲不該有的心軟。
到底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小孩兒,他不想做溺愛的長者,卻還是無意識地在縱容。
這才讓他長歪了。
陸清則無聲歎了口氣,低聲斥責:“沒說你什麽就紅眼圈,叫別人看見怎麽辦,收起來。”
寧倦更委屈了,倔強地吐出三個字:“你躲我。”
“……”陸清則相當頭大,“我這幾日一直與史大將軍來往,也是為了你,誰躲你了,這是在外麵,收著點!”
寧倦緩緩眨了下眼,長長的睫毛低垂下來,看起來很乖:“老師當真沒有躲我?”
“沒有。”陸清則回答得幹脆利落,眼也不眨,半點不虧心。
寧倦的眼圈紅得快,去得也快,又盯著他看了半晌,緩緩點頭道:“最好是如此。”
陸清則的眼皮跳了下。
什麽叫最好是如此?
如果他爽爽快快地承認,他就是在躲著不想見他,這兔崽子想做什麽?
潛意識告訴陸清則,後果他並不想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