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清則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,心裏盤算著計劃該如何施行,走出去正看到陳小刀和林溪坐在院內的假山上,不知道在比劃什麽。

陸清則湊近一聽,原來是陳小刀在教林溪說話。

“爹,”陳小刀滿臉嚴肅說,“你應該這麽叫我。”

林溪:“……”

陸清則:“……”

得虧史容風睡著了,要是聽到你這麽教唆他兒子,大將軍不爭饅頭都要爭口氣,能爬起來給你一頓好的。

林溪勉強能發出“啊啊”的聲音,但很模糊不清,更別提說清楚話了。

陸清則抱著手,倚在柱子上看了會兒,才開口道:“小刀,大將軍現在病了,你在國公府住一段時日,多教教林溪吧。”

陳小刀不疑有他:“那公子你呢?這個時節您最容易生病了。”

陸清則道:“我現在不是很強壯嗎?”

“……”陳小刀道,“那我不在的時候,您可別再澆您屋裏那盆盆栽了,它根都要爛了。”

陸清則最近都有好好喝藥調理身子,隨意嗯了聲:“知道了,我先走了。”

“今兒不是休沐嗎,公子你還要去哪兒?”陳小刀伸了伸脖子,還以為陸清則會留下來一起用飯的。

陸清則不怎麽在意地擺擺手,轉身時雪白的大氅被風掀起一角:“去完成個約定。”

這會兒已經已經行刑結束,他答應了的事,得去做了。

初冬將至,蕭瑟凜冽。

衛鶴榮這個名字,徹底成為了史書上的一筆。

因著把陳小刀安排到國公府來了,陸府就更加安靜沉寂了。

沒有了成天叭叭個不停、怎怎呼呼的陳小刀,剩下寧倦安排的侍衛一個個鐵麵無情,除了執行命令,一句話也不會多說。

史容風猜到情況,一琢磨,便幹脆叫唐慶時不時地去把陸清則接來國公府。

陸清則和史容風走得這麽近,朝內又是一陣風波。

畢竟是史大將軍,護衛邊關幾十年的戰神,大部分人還是不怎麽敢評價史容風的,但話裏話外,也頗有點史大將軍識人不清、交友不慎的意思。

寧倦近來的心情本來就差,看到這些奏本,更是煩躁。

往日他煩躁不安,還能有陸清則安撫,這段日子陸清則避著不見他,焦慮與煩躁便一點點地不斷堆積著,但陸清則三天兩頭往武國公府去,他想趁夜去偷看一眼都不行。

陸清則還在吏部的公文裏夾了本奏本,讓他不要再插手朝廷裏的爭端。

這種局麵,的確如此。

寧倦出手越有偏向,反對陸清則的人就會越激烈,言官越覺得自己上諫是對的,事情會愈演愈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