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我隻能先將你圈起來,直到你願意為止。”

陸清則不讚同他的話,但腦子漿糊一片,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,隻能搖頭。

本來就有點頭疼,搖得腦子更混亂了。

寧倦看他醉得迷糊的樣子,比平日裏那副隻知道戳他肺管子的氣人模樣柔軟了不知道多少,心裏又是生氣,又是發酸,指尖撫弄著他的唇瓣,眯起眼:“那壇梅花酒是我們一起埋的,你就這麽和別人分喝了,我都還沒嚐過。”

陸清則此刻正思維混亂,不知道怎麽話題就變成談論那壇酒了,呆呆地道:“那你也去別院喝。”

寧倦眸色愈深:“朕何必舍近求遠?”

什麽舍近求遠?

陸清則還沒反應過來,便被抬起下頜,炙熱的親吻落了下來,強迫地撬開他的齒列,侵入進來,分享他唇齒間縈繞著的淡淡梅香。

陸清則是個非常標準的一杯倒,何況他還喝了整整一碗。

第二天宿醉醒來時,陸清則簡直頭疼欲裂,腦子裏一片空白,対昨夜發生的事一概不知,忘得幹幹淨淨。

過了兩日,一個深夜,陸府的大門忽然被急促地拍響。

陸清則匆匆扣上麵具披上外袍,坐上馬車趕去別院。

史大將軍要不行了。

在陸清則跨進門檻時,前些日子還虛弱得坐不起來的史容風正靠坐在床頭,中氣十足地打了個招呼:“懷雪也來了啊。”

陸清則心口一酸,腦中冒過幾個字。

回光返照。

屋子裏隻有林溪、徐恕、陳小刀、陸清則和幾個最得信任的親兵,史容風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的臉,點頭道:“回京之時,做過許多壞的打算,最後能有你們陪我這最後一程,也不錯。”

林溪眨了下眼,淚水便如串便落了下來。

他隻在得知史容風病情那天掉過眼淚,第二次便是今日了。

史容風歎道:“孩子,往後可不能哭了,爹隻準你哭這麽兩回,我們史家的男兒,從來流血不流淚。”

林溪哽咽著點頭。

史容風的臉色一點點枯敗下去,聲音也低了下去:“你小時候還沒我膝蓋高,最愛跟在我屁股後麵喊爹,那時軍務繁忙,我常常不能回應……一別就是那麽多年,再未聽到你叫過我,可惜最後也聽不到你再喊一聲爹了。”

見他似是沒力氣要滑倒了,林溪慌忙地扶住他,張了張嘴,拚命試圖叫喊。

從他嘴中微不可聞地喊出那一聲艱澀的“爹”的時候,包括徐恕在內,所有人都怔住了。

史容風眼中迸發過巨大的歡喜,笑著應了一聲:“爹聽到了。”

史大將軍麵上含著笑,欣慰地合上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