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陸清則手邊的奏本,寧倦唇角有了幾絲得逞的笑意:“懷雪,我和你商量個事。”

陸清則一見他開口,後頸就條件反射的疼,那種被什麽野獸叼著似的感覺揮之不去,實在不想給什麽好臉,眼皮也沒抬,單手持著茶盞輕抿了口,嗓音清清淡淡的:“陛下請吩咐。”

“……”

陸清則實在太了解怎麽戳寧倦肺管子了。

寧倦略噎了一下,但知道他是因為什麽冷臉,又有些想笑,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交疊的衣領下,露出的一小片肌膚吸引。

那裏那段冰雪般修長雪白的脖頸格外惹眼,尤其是陸清則吞咽時,讓寧倦總想一口咬上去,舔舐齧咬。

寧倦舔了舔發癢的犬齒,坐下來道:“你現在不便走動,我不在的時候,難免無聊。”

陸清則不鹹不淡地頂回去:“陛下除了早朝和議事時間,都在這兒蹲著,就差挖個坑埋點土把自己種這兒了,我可不無聊。”

寧倦又笑了。

他從前生怕惹惱陸清則,但現在才發現,能讓陸清則有理智之外的反應,讓他的情緒有所波動,才是難能可貴的。

陸清則不再隔著一層距離,俯視著這個世間,以及他的情愛了。

以前他身上有種溫和卻清冷的距離感,再仁慈也是不屬於這裏的,仿佛九天之上的神仙。

現在這輪明月,在被他一點點拖到紅塵。

陸清則瞅著麵前英俊得過分的臉,不太自在地扭開臉:“你要商量什麽事?”

“宮中的夫子沒什麽才能,不如懷雪,”寧倦開口就拉踩,“懷雪想消磨消磨時間嗎?”

聽到前麵半句,陸清則就大概猜出了寧倦的意思,眉尖蹙了蹙。

寧倦拍了拍手。

暖閣厚厚的簾子被掀開,長順領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走了進來。

那孩子年齡雖小,走路很穩當,眼睛烏溜溜的,好奇又膽怯,不怎麽敢抬頭看過來,到了暖炕前,跪下來恭恭敬敬地叩首:“孩兒見過父皇、見過父君。”

顯然是進來之前,就被長順怎麽叫人了。

陸清則:“……”

一時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說起。

真沒想到他是這麽當爹的。

也沒想到寧倦這麽年輕就喜當爹了。

但凡不是獨處,寧倦的臉上都沒什麽多餘的表情,雙標得很,方才那絲笑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消失,恢復成了淡漠威儀的皇帝陛下,淡淡道:“起來。”

小孩兒便一骨碌爬起來,好奇地偷瞄陸清則,但在寧倦麵前,又不敢有什麽多餘的小動作,乖乖地低著腦袋,等寧倦說話。

陸清則感覺頭更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