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兩輩子身體都不好,劇烈的運動和情緒都與他無關,清心寡欲久了,別說對男人之間的事不了解,對男女之事了解也不多,是以雖然覺得危險,但感覺寧倦頂多就是再咬他一口,抿了抿唇:“你當真準備培養那孩子作儲君?”

提到這個,寧倦的動作稍頓,英俊的麵容上一片坦然,輕描淡寫道:“嗯,眼下看著還成,若是他往後蠢笨無能,那便再換一個,左右宗族的子嗣多,總能挑個合適的。”

陸清則斷然搖頭否決:“陛下還年輕力強,現在就決定這些,還為時過早了。”

寧倦自然聽得出他的弦外之音:“你是不信我嗎?”

他握著陸清則的手微微用力,盯著他道:“懷雪,你曾對我說過,若是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,確定心意與他結親,就要做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打算,我答應你了,就能做到。”

英俊的青年眼神炙亮地盯著他,手心的熱度很燙。

陸清則有種被灼燒的錯覺。

理智告訴他,自古能有幾個皇帝能做到不納妃、不寵幸宮女的?

但情感上他又能感受到,至少在這一刻,寧倦說得很認真。

也是因為寧倦說得太認真,所以他在沉默許久之後,還是緩慢地抽出了自己的手。

他每抽出一寸,寧倦的心裏便冷下一分。

陸清則自感做得沒錯。

在他還給不出答案的時候,即使寧倦以後會後悔的幾率隻有萬分之一,他也不想寧倦這時候就做出決定。

他比寧倦歲數大、閱歷廣,得對自己、對寧倦負責。

寧倦閉了閉眼,忍住衝動,聲音有些啞:“懷雪,我是認真的。”

陸清則無聲歎了口氣:“我不是不信你,隻是……”

隻是什麽,卻半晌說不出來。

寧倦沒有像從前那般發怒,也沒有說什麽,隻是抿緊了唇線,好半晌,才點了下頭:“早些歇息。”

話罷,他起身離開了暖閣。

陸清則頭一次無比清晰地意識到,他傷到寧倦了。

再熱情的小狗也有失落的時候。

他有心說些什麽安慰寧倦,卻都說不出口。

寧倦要的東西,他現在還給不起。

人走了,暖閣裏的暖意似乎也被帶走了,陸清則也無心看書了,靠在大迎枕上,邊神遊天外,思索這段扭曲的師生關係,邊吃核桃仁,皇帝陛下親手捏的,還挺香。

幾次差點想通的時候,又因為某些東西,沒敢去觸碰。

他慢吞吞的,把一桌子零碎都收拾完了,天色也不知不覺暗了。

陸清則低頭看了看桌上,才發現那幾本奏本寧倦沒帶走,裏麵的內容,說重要也不算太重要,但擱置了這麽幾日,說輕也不輕了,寧倦應當會回來取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