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6大義孫心慈
慧安妹妹?
自己何時和他這麽熟悉了,這人以前好像都避她唯恐不及呢,慧安心下納悶,微微向車中縮了縮身子,笑道:“也沒想什麽,就是擔心明兒不知在裳音樓能不能訂到位置。要說有什麽地方觀大軍進城視野最好,可就莫過於裳音樓了。”
文思存聞言卻是一笑,道:“早十日我便在裳音樓訂了雅間,明兒慧安妹妹不妨和我們一起,也好給三妹妹做個伴兒。”
文景心忙笑著拉了慧安的手:“二哥哥說的是,你明兒和我一起吧,我讓曼兒多準備些點心,到時候咱們一邊賞雪景,一邊等大軍豈不兩全。”
慧安也笑了起來,挑眉道:“隻我那春夏秋冬最是鬧騰,我怕她們會擾了你清淨。”
文景心還未說話,倒是一直騎馬跟在馬車邊兒上的冬兒聞言嚷嚷了起來。
“姑娘分明想去打文小姐的秋風,不好意思直說,偏又拿奴婢們說事,哼。”說著小臉一沈,別過臉倒佯裝怒意來了。
慧安聞言忙笑著探出頭沖冬兒討好一笑,惹得文景心捂嘴不停的笑。文思存見慧安笑著沖丫鬟說著討喜話,竟覺著她此時分外可愛,瞧著有意思,便也跟著笑了起來。
那邊孫心慈坐在車中一直禁不住留意著慧安她們,此刻見文思存目光溫和地看著慧安笑,她隻覺著心裏仿佛被一隻利爪捏住,揪地她的心生疼生疼,胸口也堵的喘不過氣來。
今日的文思存穿了一件石青色的圓領錦袍,很簡單的樣式,隻在袖子和領口,衣下擺處用銀線繡著竹葉,同色的腰帶,用金線滾邊,中間鑲著一顆晶瑩的翠玉,低調中透出奢華。
他此刻端坐在高頭大馬上,俊美的側麵迎著天際的落日仿似仙邸,他就那麽認真地看著沈慧安笑!
不知不覺孫心慈的雙手已緊緊攥了起來,她恨恨地盯著前方滾動的那輛馬車,怨毒的眼神似要將車壁盯穿直落到慧安身上。
她心中實在難平,這一切本都該屬於自己,她的母親是尚書府的千金,祖上世代爲官,是真正的名門閨秀!而那沈慧安的母親沈清隻不過是鄉野匪賊和娼妓所生之女,憑什麽沈慧安卻能得到比她更尊貴的身份,做嫡長女!
若她才是父親的嫡女,那麽此刻那車中坐著的就該是自己,文家那麽高貴的少爺也會對她笑,將她高看一等!
此時的孫心慈已經完全忽略了,慧安能坐在文家的馬車中完全是因爲她還有另一個身份,她是鳳陽侯府的小主子,完全是因爲慧安自己的人格魅力讓文景心有心相交,哪裏和她的父親孫熙祥有半點關係?和她孫心慈,那就更是八竿子都打不著了!
可人就是這樣,不講起理來什麽都能編排出道道來。
孫心慈看著前麵慧安幾人談笑風生,隻覺抓心抓肺的難受,咬了咬牙,她回頭對水心冷聲道。
“把我的琴拿來,本小姐要彈琴!”
水心是孫心慈的貼身大丫頭,是杜美珂早就爲孫心慈選的,陪同她一起長大,甚至預備給她做陪房丫頭的,故而她自是最知孫心慈的心。
方才見自家姑娘盯著前麵的馬車眸中閃著陰厲的光,水心便知孫心慈此刻已臨近暴怒,她大氣都不敢出地縮在車角,盡力弱化自己的存在,生怕姑娘一個不順心就又用她長長的指甲來掐她、抓她、擰她又或者拽著她的頭發使勁撕扯。
手臂上的傷似乎還在隱隱作痛,如今雖是大冬天不用擔心傷口感染化膿,可是到底是自己的身體,都是肉長的,誰能不怕疼呢?
有時候水心都會想,自己姑娘那樣的小身板,看上去嬌嬌弱弱的,裝起可憐來更是楚楚弱質,怎麽打起人來就那麽大勁頭,讓人疼的幾日那傷處都不敢用手碰。
偏她發起火來,她們還不能躲上一躲,要是躲了隻怕會換來更瘋狂的對待。
人家都說做一等丫頭好,拿著上等月銀,又不用幹重活,還體麵,連帶著家裏人都長臉。府中下人們更是個個都羨慕她和明心能貼身服侍小姐,又被當成陪嫁丫鬟培養,將來等姑娘出嫁了更是會成爲姑爺的屋裏人,要是再能生個孩子,被擡了姨娘,這一輩子也算熬出了頭。
可隻有她們自己知道,別人的豔羨背後是怎樣的傷痛,依著自己姑娘這小心眼子勁兒,若她和明心不被姑爺注意倒罷,倘若真被姑爺看上了,隻怕這命也就到頭了。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,有時候水心都想還不如做個粗使丫鬟來的舒坦。
外麵都盛傳鳳陽侯府的大姑娘脾氣不好,好勇善鬥,可依著她這幾日的觀察,倒覺著大姑娘人是極好的,那裏像二姑娘這樣人前一套人後一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