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(1 / 3)

064一戰成名洗脫粗野!

“其實我瞧白公子那幅畫要個好一些呢,雖是畫技沒有蘇公子成熟,揮灑自如,但難得的是意境要高的多。蘇公子那夜宴圖也太淺白。作畫、彈琴不就講一個意境,天下間畫技嫻熟的多了去了,爲何前朝曲老先生的畫被譽爲畫中瑰寶,還不是因他的畫寓意深遠,意境頗高,雖畫作極少,但每每問世之作都必震撼人心。那蘇公子筆功亦是了得,可畫作卻少了靈魂,依我看隻能算是畫中下作。而白公子雖說畫工不顯,但勝在出了意境,倒是論得上中等畫作了。幾位評判怎就判了太學贏呢?”待第二輪比試一起,便有小廝將第一輪的畫作傳了下來,聶霜霜見了那兩幅畫,不由蹙著眉納悶道。

慧安對兩張畫作,實瞧不出什麽感覺來,她瞧著都是一樣的好,聞言拉了一下聶霜霜,小聲道:“你隻看那蘇公子畫上所畫之人,這還有什麽好評的”。

聶霜霜一愣,接著恍然一笑,歎了口氣,道:“你倒通透,是我迂腐了”。

“姐姐是真正懂畫的,自然更在意畫作本身,我是個壓根看不懂的,瞧著那畫自就想到了別的地方。”慧安湊近聶霜霜嬉笑道。

聶霜霜見她討好賣乖,不由白了她一眼,“你就哄我吧”。

兩人說笑,場上文思存和謝舟已然對上,棋盤上黑白棋子已然交錯縱橫。

棋藝比試一開始,廣場四麵便豎起了大棋盤,兩人每落一子,便有小廝將黑白大棋子往上掛,文思存左手放在膝上,右手兩指間捏起一顆黑子,擡手間寬大的儒袖在陽光下滑過優美的動作,而那廣袖上鑲邊的隱絲光芒以一閃而逝,他的神情極爲認真,並不因爲謝舟棋藝不擅而輕忽他。俊美的麵上猶自掛著一抹悠然笑意,從慧安的角度,隻能瞧到他的側麵,可這般已是美男如玉,遍尋辭藻話不成了。

要說,文思存和李雲昶都是屬於那種麵貌出色,氣質溫和,通身清高的男子,隻是文思存更加平和,是真正的謙謙君子,至於他以後承襲了鼎北侯府的爵位,會不會在朝野爭鬥,家族專營的磨礪中變得血腥殘忍,慧安不知,此刻的他當得上君子之稱。

而李雲昶卻不一樣,作爲皇子的他溫和隻是表象,他有一顆極爲冷酷無情的心,前世的她將她所有的熱情都拿出來,試圖去捂熱他的心,最後卻隻落了心碎得下場。

可這兩人卻又都是極清傲自律的人,嫁給這樣的男子應該算是幸運的,而被這樣的男子裝在心中,隻怕是件很幸福的事。

慧安曆經兩世,早已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女,文思存的心思她早在那日西郊馬場時已經洞察,後來他又送了那馬具和小畫,到時將事情挑明了。

慧安想著,文思存之所以這麽急切,隻怕和家中正在與他議親有關,他是想探明自己的意思,好去求家人來說親。 這若要換了前世,慧安隻怕會高興的夜不成寐,被文思存這樣的男子喜歡對她來說真真是一件做夢都想不到的事。可經曆了前世種種,此刻的慧安卻激不起一點甜美和羞怯來。她唯一感到的便是詫異,接著便是沈靜的思慮。

她也想過,文思存是個不錯的婚嫁人選,家世好,長相好,人上進又自律,更對她上了心,若嫁了他,自己應該不會如前世那般苦楚。而且他會成爲他最大的依持,有他做自己的後盾,能成爲鼎北侯府的世子妃,她將在不用活的這麽窩心,許多想做的事都可以放手的去做。

隻是平靜下來,她覺得這樣對文思存太過不公。前世的她便尋不到的感情,今世有人願意給予她,而他卻想利用人家,這樣的事她終究做不來的。而且,慧安靜下心細細一想,覺著鼎北王府不可能讓唯一的嫡子娶她這樣家世落魄,名聲又不顯,毫無助益的女子爲妻。

文思存請封世子那是早晚的事,鼎北王府的未來全在於他,而他的妻子豈能任由他的喜好而定?便是他再得寵,再被老太君、鼎北王和王妃捧在手心,該承擔的責任也推脫不掉,對文思存早在他出生時便注定隻能娶家族爲他準備的女人,而不能娶他心儀的女人。慧安記得,前世的文思存對崔知非便沒有什麽特別,一直拿他當妹妹看待,但他最後還不是認命的娶崔知非。猶記得當年他娶親時,文景心還很是爲哥哥傷懷了一番。

現在的文思存雖氣質已頗爲穩重,但到底還是沒有經過事,太過稚嫩。如今的鼎北王文沖正值壯年,將鼎北王府守護的極好,以至於文思存長這麽大隻怕從未遭受過打擊,也未曾被家人強加過什麽。他的心性太過簡單,想法也太單純了。他以爲他喜歡了,而她答應了,這事便能成。可現實不是這樣,他享有了鼎北王府嫡子的榮光,便必須承擔他附帶的責任啊。

“想什麽呢,這麽認真?我瞧著這局棋,不出一燭香便能定分曉了。”

慧安兀自想的出神,耳邊卻傳來聶霜霜的聲音,猛地回過神便見大局已定,場上文思存落子越來越快,而謝舟卻遲遲落不下一子,已經急得滿頭大汗,縱使這樣也是越來越多的無氣之子被揀起,棋盤之上黑白勝負已呈現一麵倒的局勢,那白子再無掙紮的餘地。

吧嗒一聲,文思存在落下一子,接著便笑著起了身,沖謝舟文雅一禮,這一局棋以他的絕對勝利而徹底告終。聶霜霜卻盯著那大棋盤久久不語,半晌方喃喃道:“祖父常言,棋能觀人,這文二公子棋倒是下的急爲沈穩。倒是一座巍然不倒的山,無論謝公子如何落子,都攻守有序,極有章法。”慧安聞言還沒有來得及瞧聶霜霜一眼,便見文思存突然扭動盯了這邊,望著他們這裏笑了笑,他模樣那姿態端的是君子清逸,意氣風發。

耳邊傳來聶霜霜微驚得一聲驚叫,慧安扭頭,見她有些無措的低了頭,不由了然。大概是她剛還在說文思存,這下見他突然扭頭瞧過來,嚇了一跳吧。

待慧安再轉頭時,觀騎樓上已傳來這局比試結果,而文思存已和謝舟並肩往觀騎樓的方向彎腰施禮,接著說著話向東麵看台而去。

棋藝一局文思存輕易取勝,不過這在衆人的意料之中,何況,整場筆試都透明化,學子們都能從四麵大棋盤上看到比試經過,故而勝負宣布,倒是沒有上一場畫藝比試那樣轟動混亂。

唱名小廝宣布休息兩盞茶的時間,一來比試了半晌讓大家都鬆泛活動一下,再來也是爲下麵準備騎射比試的兩位學子前往換穿騎裝,做好準備。

上麵一宣布休息,慧安便和聶霜霜拉手戰了起來,兩人正打算去找文景心,誰知突然一直坐在身邊的白敏瑜頭冒虛汗的大口喘息的向下滑到,慧安眼明手快的扶助她。 卻見她麵色蒼白,頭頂浮起密密麻麻一層大汗,四肢更是綿軟無力。被慧安扶住整個人都無力的靠在她身上。

“白妹妹,你這是怎麽了?”聶霜霜也忙扶住他的另一邊,一臉擔憂地道。

白敏瑜還沒有作答,卻見一名國子監的書童興沖沖的奔了過來,瞧這邊情況不對,立馬爲難起來, “白小姐這是怎麽了,祭酒吩咐讓白小姐到尚息閣換騎裝,準備參加下場比試呢。她這樣可怎麽辦啊。”

“沒事,我等下就會好的。”白敏瑜聞言麵色更加蒼白,卻還是咬牙擡頭對書童點頭,示意知道了。

那書童知會到了,轉身便走,慧安見白敏瑜實在難受,蹙眉道:“你這樣這麽參加比試呀,我去找祭酒,看看有什麽法子沒。”

聶霜霜卻拉住了慧安,“這比試若是能臨場換人,李院士便也不回費心設計咱們柳祭酒了,你卻也是白搭。咱們先把她扶到尚息閣去,興許用杯熱茶,休息一下就能好點。反正……等下白妹妹上了馬隨便跑兩圈便行。”慧安聞言一歎,倒也不再堅持,和聶霜霜一起扶著白敏瑜向尚息閣而去。

白敏瑜喝了水。慧安又吩咐東兒給她拿涼帕子覆了會頭,她的麵色倒是好了許多。倚在太師椅上,瞧著慧安和聶霜霜一笑,道:“今日白敏瑜煩勞兩爲姐姐了,我現在已經好多了,兩位姐姐快也坐下休息一下。”

慧安聞言,見她聲音已比方才有力地多,這才微微放了心,和聶霜霜一道坐了,問道:“你這是怎麽了,其實用不著這般緊張的,瞧我,下晌還得和顧家小姐比琴藝呢,不照樣吃喝不誤,隻要發揮出自己的水平就好,縱使輸了也沒什麽的。”

白敏瑜聞言苦澀一笑,道:“我和沈姑娘終究是不一樣的……沈姑娘輸了沒什麽,我若丟了臉,怎對得起爹爹、母親、姐姐的期待,連姨娘也會……”她似不願再說,虛弱一笑,道:“剛才是我太緊張,這會子已經沒事了,也想開了。便如聶姐姐說的反正要輸,一會子我就上場隨意跑上兩圈便是。隻是我沒想到今日會參加騎射比試,所以連套騎裝都沒曾準備,故而一時有些著急,這才……倒是叫兩位姑娘笑話了。”

慧安聽她提起父親,母親什麽的,想到她的出身,怎會不知她的爲難之處。她早已起了憐憫之心,如今聞言卻是一笑,道:“我當什麽事呢,你沒準備騎裝穿我的不就好了,冬兒,快將乳娘爲我準備的那套騎裝拿來,趁著還有時間,趕緊按白姑娘的身量給改下。”

冬兒聞言應了出去,白敏瑜忙是推辭,被慧安說了兩句,終是滿麵感激的行福禮謝了慧安。

見冬兒拿著衣服進來準備給白敏瑜量身,慧安便和聶霜霜出來內室。兩人站在屋簷下,聶雙雙不由一歎,滿臉鄙夷的道:“那白大人怎麽說也是個五品官,沒想到家裏竟是這般不成樣子。他那夫人我是見過的,瞧著倒還溫和,本是贊禮郎劉大人的嫡女,也是詩書禮儀之家,沒想到竟虐待庶女至此。”

見慧安詫異的望向自己,聶霜霜才又道:“你是沒瞧見,方才白妹妹擡了下手,我瞧見那胳膊上竟青紫交加的,依稀還有不少積年的傷口。”

惠安聞言一驚,不管嫡庶,姑娘可都是府中的嬌客,輕易是打不得的,白府這確實是過了。

兩人又說了一陣話,白敏瑜才從屋中出來,慧安回頭一看不由眼前一亮。

方嬤嬤給慧安準備的這套騎馬裝本就頗費了一些心思,樣式和花樣都極爲出彩,通身皆用了不同程度的紅色,慧安因常穿紅衣,昨日試穿反倒不覺怎樣,雖則冬兒幾人都說好看,但慧安瞧著也就比平日瞧著精神些,但白敏瑜因是庶出,平日穿戴都簡樸得很,基本都是素色,而且衣料也陳舊,做工也不好,花樣款式一般都是舊年的,如今她穿上這套騎裝,真真猶如換了個人一般,整個人都透出別樣的風情來。 她本就長得不差,屬於那種嬌小玲瓏的,這騎裝更是將她映襯得人比花嬌,腰身緊束不盈一握。大概是化了淡妝,此刻麵頰緋紅,倒是不見了方才的蒼白,真真是美麗惹人。這世上女子有的穿騎裝會英姿颯爽,讓男子爲之喝彩,但有的女子穿上會被襯得嬌柔脆弱,叫男人心生憐愛,顯然白敏瑜便屬於後者。

她見慧安和聶霜霜都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,不由就有些扭捏的搓了搓衣服帶子,嚅嚅道:“是不是不好看啊,我還是換下來吧,等下我穿我自己的衣裳也無礙的,反正……反正也不會有人注意我。”

她說著便要轉身,慧安忙拉住她,大贊道:“換什麽換,這樣就挺好。真是好看呢。沒瞧我都愣住了。等下妹妹一定豔驚全場!”

“哈哈。豔驚全場?不錯,我也這麽認爲的。”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頗含譏諷的女聲,慧安扭頭就見薑紅玉從對麵的屋中出來,一雙眼眸正飽含不屑地上下打量白敏瑜,接著嘖嘖兩聲,道:“白小姐等下可要努力哦,本郡主可還等著瞧你怎麽豔驚全場呢。”

慧安見白敏瑜麵色一變,往自己身後躲,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,不由想到方才聶霜霜的話。 她隻覺白敏瑜和自己一般,沒有父母的疼愛,自己尤其還有方嬤嬤、冬兒等人,隻怕作爲庶出的白敏瑜連丫頭都不和她一心。想著這些不由同命相連,瞪了薑紅玉一眼。邁步走近她,笑道:“白小姐再豔驚全場,那也抵不過郡主乃是真本事的。我可真是要恭喜郡主了,真是好運氣呢,等下定然能勝得輕輕鬆鬆。”

慧安那意思分明是說她沒有白敏瑜的美貌,隻能靠本事,可她後麵的那話,又是諷刺她隻是運氣好,抽到和白敏瑜比試騎射,這才能贏得輕鬆。

薑紅玉聞言便就怒了,瞪著慧安眼見就要發火,可她卻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麽,又收了怒容,一臉諷刺的瞧著慧安道:“嗬嗬,沈慧安,你還是好好想想今日下晌的琴藝比試吧,我想依沈小姐的本事,定然也是能豔驚全場哦?” 她言罷,咯咯咯的笑著帶了婢女便越過慧安直出了院子,慧安倒也不氣,隻回頭招呼聶霜霜和白敏瑜也往雍律廣場走。

幾人趕到,剛坐下沒一會騎射比試的鍾聲便已敲響,因要比試的是兩名女子,故而裁判出的題目也不難,隻令兩人從觀騎樓下開始騎馬跑一圈,再至觀騎樓下時從案上飛身取了弓箭,再勒馬去射豎在場中的紅靶子,用時最短,射重紅心者則勝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