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亨達自從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死在了他的麵前之後,精神就有些不好,動不動就大哭大鬧,都是杜采憶給哄著勸著的。杜采憶對他也是真心地好,比對容亨鐸要好上幾十倍,什麼好吃好喝的都可著他來,又帶他玩,又費盡心思地哄他。而容飛武事情忙,容亨鐸先是住院,後是上學,又是跪求容淩,成功之後,又是上學,然後連晚上和容亨達相處的時間都變得非常的稀少,所以容亨達是一心依賴起了杜采憶。他本身不是一個特別聰慧的,年紀又小,看待事物,本來就缺乏正確的認識,所以很容易就被杜采憶被拐跑。基本上,是杜采憶說什麼,他就幹什麼,就像之前他拒絕容亨鐸那樣。
如今,杜采憶再一通洗腦,容亨達窩在杜采憶那還算香軟的懷裏,跟隻應聲蟲一般地連連說好。杜采憶看著,那是相當地滿意。
那個讓人厭煩的大孫子不要也罷,她隻要培養好這個小孫子,以後照舊能有指望。可她心裏又非常清楚,她就是培養的再好,卻是比不上容淩的孩子。有容淩那樣家主的身份,再加上林夢那大姑的身份,基本上不用懷疑,下一任的家主,就會是那個容佑。而且,林夢還年輕,他們還能再有孩子,到時候,自己家的達達不知道要被排出去多遠。
所以,她睡不著,心裏覺得不舒坦。隻要一想起她心心念念想著的大姑的位置林夢給搶去了,她這心就像是被貓給抓了一般,止不住的癢。然後那股憤恨的情緒,就又襲上了她的心頭。
她不甘!
前半輩子如此榮耀,後半輩子卻被幾個後輩給壓到如此的地步,她咽不下這口氣!再一想想她那死去的兒子,她的心裏就更是恨。轉念再一想自己這兩年的虧損,她更是心血翻攪,又怨又惱。
一個晚上,她翻來覆去地,就沒睡好這個覺。後來,就是容亨達都哼唧著抗議了,看上去是被她給吵到了,她這才消停了一下,下去熱了一杯牛奶,又給自己吞了一顆安眠藥,這才睡了過去。隻是一睡醒,這鬧心的情緒,就又浮上了她的心頭。她便是看什麼都不順眼,見人就想罵,見到東西都想砸。
大早上的,她又和容飛武吵了一架,把容飛武給氣地早餐都沒吃幾口就走了。容亨鐸也是,覺得鬧心,直接下了椅子就走,什麼東西都不用帶。昨天他那麼突然地被杜采憶給拽著走了,書包什麼的,全部都在學校,所以現在什麼都不用帶,直接人去了就好了。
杜采憶看著這爺倆的做派,就一陣咒罵,也不管自己的小孫子就在一邊,自己這樣做會不會給他造成很壞的影響。
後來,容亨達被司機送去了幼稚園之後,杜采憶手癢,摔了兩個茶杯才略解了氣,不那麼躁動了。保姆在那收拾碎茶杯的時候,就有人上門來了。
「呦,這是怎麼了?」來的正是昨日唯一附和杜采憶,表示杜采憶要是真想,那她就和她一起去找大姑說說,看這大姑的位置是不是要選選別人的女子黃某。
杜采憶心裏閃過尷尬,掩飾了幾句。「沒什麼,不小心把被子給砸了!」
黃某心中瞭然,也不多說。
杜采憶將她拉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了,冷眼看著保姆將地麵給收拾幹淨了,人也退下去了,才問。
「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了。」
黃某這臉色就變了變,有些發灰。「哎,還不是林夢接任大姑那一事,想想,這心裏頭就有些不舒服,就想過來找你聊聊。」
杜采憶也正好需要一個同盟者,和她一起吐吐這心裏的口水,聞言,也就是一聲嘆,有了怨氣。「也不知道大姑是怎麼想的,我昨天找了她,可她就是一副相中了林夢的樣子,任憑我如何說都沒用,看得我實在心裏有氣,可又無可奈何。到底,我們沒這個權利,而其,族裏大部分也是同意了。」
「是啊,反對的人太少了,就是有那念頭,也不敢往外說的,你說,要是沒有林夢,那該有多好。」
杜采憶一下子就愣住了,一個念頭,飛速地在她的腦裏滑過,她想捕捉,卻是慢了一步。擰眉,她想把剛才那念頭給抓住。
那黃某繼續嘆氣說。「哎,我也就是瞎想,這好好的人,哪裏會沒有了啊。林夢瞧著又是那麼年輕,你就是盼著她生個病什麼的,也是不大可能。可她這麼年輕,這大姑的位置,那得坐多久啊,沒個五六十年,怕是不會下來,這不是絕了族裏太多女子的期望了嘛,這坐地也太久了,真是絕人的路啊。哎,不怕你說我心思毒,我真是有想過要是那林夢能突然大病一場然後退下來就好了,或者,她出個什麼意外——」
杜采憶那手,就猛地緊了一下。她本是一直抓著黃某的手的,這番變動,自然立刻被黃某給察覺到了。黃某即刻就噤聲了。似是反應過來自己這話說的不應該,會惹火,黃某一下子訕訕了。
「嗬嗬……」她一陣幹笑。「我也隻是那麼隨便想想,就隻是想想,也不是當著的,杜姐,你可別往心裏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