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介,別埋汰我。”紀知府苦著臉說:“提案是誰撰筆,你我心知肚明。”
頓了頓,紀知府同趙白魚說:“我私底下告訴你,其實小郡王在呈交提案前,先在折子底下撰筆人的位置多添了一個名字,還放在最前麵。”
趙白魚目光有點古怪:“添了什麽名字?”
“趙暮歸。”紀知府老神在在地說:“既不想有真才學的人被埋沒,又想幫他掩藏,就取個花名。取就取唄,叫暮歸先生、暮歸老人都好,多有神秘感。偏偏小郡王在前麵加一個姓,姓趙。有道是‘青蓑黃箬裳衣,紅酒白魚暮歸’,趙暮歸,趙白魚,不傻的都能猜出趙暮歸指的是誰。”
趙白魚不擅長詩詞,也不知道霍驚堂在提案撰筆人一欄裏多添了一個名字,隻是眼下聽聞,有感於霍驚堂的費盡思量。
他以前不敢太出頭,怕被槍打出頭鳥,後來知道世界的真相、未來的命運,也是心存死誌,隻想作死而對往官場裏頭鑽、往上頭爬,沒太大興趣,更不想青史留名,無所謂功勞落在誰頭上。
可是有人記得他的辛苦付出,希望他能得到應有的嘉獎和榮譽,趙白魚心裏不是沒有觸動。
趙白魚藏在寬大袖子裏的手指微微蜷縮,輕咳兩下悶著聲音說:“說回您的事兒,紀大人。我估計您最有可能補江西轉運使的缺,江西水運四通發達,又有昌平公主駐紮首府洪州,能幫您盡快紮穩腳跟。北方主要水路有漕運四渠,南方則是江西。前朝在廣東開通港口,設立市舶司,對外貿易,彙進大量黃金,想運進京都府就必須得通過江西水運,是連接漕運和海運最大的交通樞紐,黃金流入儲備地,所以陛下會選擇信得過的人過去。”
如果任職期間幹得不錯,調回京官,估計就是元狩帝的心腹,可惜前任陳之州辜負元狩帝的信任。
沒說完的話,紀知府心念一動就能猜到,心情激蕩不已,勉強按壓下去,疑惑道:“昌平公主被貶之時不是和陛下鬧得很僵——”
突然頓住,他終於想起昌平公主是趙白魚的親娘了。
趙白魚神色如常:“天底下沒有隔夜仇的父子,也有無隔夜仇的兄妹。昌平公主和元狩帝到底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親兄妹,當年奪嫡凶險,昌平公主沉浸情愛,自覺愧對母親和兄長。當年犯了大錯,元狩帝顧念兄妹情分隻將她貶至江南洪州。江南是膏腴之地,不是罪人該待的地方,昌平公主自然承情,替元狩帝經營江西水運勢力。”
昌平公主雖然戀愛腦且心狠手辣,卻聰慧至極,否則當年不會是最受寵愛的嫡長公主。
當然昌平公主是顆暗棋,後麵曝出來才能成為趙鈺錚的金大腿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