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怎麽可能!這撫諭使是將我等當無知老翁欺騙嗎?如此重大時疫豈有撲滅如此之快、之迅猛的可能?”戶部副使震驚之餘生出惱怒:“派去淮南的撫諭使是何人?怎麽敢做出這等欺上瞞下、枉顧百姓死活的惡行?”
黎宴琦:“撫諭使是趙白魚。”
戶部副使驚訝:“是他?”眉頭蹙起,想到前段時間救恩師的高義之舉,不由緩和語氣:“觀趙白魚為人不像倒行逆施之人,也許是年紀太輕,手段稚嫩,叫下麵那群官吏糊弄過去了。你我奏報時,言語修飾幾句,回頭去封信提點一下趙白魚,算是給陳師道和臨安郡王一點薄麵。”
同時給趙白魚一個改正的機會,說實話,他們還挺欣賞趙白魚的,若有朝一日能同朝同門為官,也敢放心付出幾分信任,可與此人結為知己。
杜工先:“你再看這兩封信,有揚州通判和淮南提刑使的官防印信。”
戶部副使接過一目十行,心裏的詫異、驚奇都快衝破胸口了。
須知二者行監察之權,即使一方被賄賂而做出欺上瞞下之舉,還有另一方的言辭可做對比。而且二者監察之權尤重,通常選沒有朋黨或是陛下信任的臣子去擔任,回京的奏報可信度很高。
眼下兩份奏報內容相似,說明撫諭使的奏報就是江陽縣受災真實情況。
“你再看第二份奏報——淮南多地爆發時疫,趙白魚果斷分派江陽縣時疫區的大夫、太醫前往各個時疫地區進行防控,有禍及淮南至全國的疫情就這樣被掐死在搖籃裏了。”
“!”戶部副使反反覆複地看趙白魚的奏報,感覺自己十幾年為官生涯白當了。“怎麽做到的?”
杜工先:“江陽縣令有冤案在身,時疫一爆發,就怕被追責,企圖瞞報,延誤疫區防控。還是趙白魚警覺,當機立斷令人拿下江陽縣縣令,並越級調動淮南兩路營兵,又千裏迢迢從江南請動神醫徐明碧,說是太醫和民間醫師同心同德,災民們萬眾一心,才攻克這場時疫。”
“通篇不攬功,隻誇他人,難得。”黎宴琦感歎。
戶部副使:“能敲登聞鼓救恩師之人,必有一顆赤誠之心。要是沒有撫諭使調度,多謀善斷,臨機應變,還不知道這場時疫要死多少人!換作別人,就是沒做事也得把十成功勞掛在自己身上,但趙白魚他連一句自誇也沒有,你們看看——我果然沒看錯人。”
“……”
他快把‘想結交’寫在臉上了。
杜工先和黎宴琦收拾奏報起身道:“我等先將實情奏稟陛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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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狩帝的反應跟他們一樣,不敢置信的同時懷疑趙白魚弄虛作假,但有兩份行有監察職權的官員的奏報作證,不由得他不相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