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找人分別去向蕭問策、鄭楚之傳話,前者言下之意是彼此同在一條船上,如果他出事,難免牽連彼此,還望出手相助。

對後者則是一邊聊昔日秦王舊部的情分,一邊主動交代當初是安懷德和宋靈互別苗頭,宋提刑覺得案子古怪,提議打回重審,有權過問讞獄之事的安懷德借機發揮,爭搶案子,不問來龍去脈便維持原判——

本質是為一己之私,大人或可以此作文章攻訐安懷德。

呂良仕表示他願助鄭運副一臂之力。

同時他沒忘記傳信給撫諭使,崔副官截到信的時候冷笑:“如果為民請命能有這腦子和行動力,一早升官,何至於現在朝不保夕?”

趙白魚:“你別出麵,我去見他。”

崔副官自無二話。

趙白魚到牢裏見呂良仕,先表明他是欽差近身侍衛的身份,呂良仕草木皆兵,起初不信,直到趙白魚亮出尚方寶劍才敢信了他的話。

“你打算怎麽做?”

呂良仕便將他對鄭楚之說過的計劃重新敘述一遍:“蕭問策想甩脫幹係,早就做好證據,汙蔑鄧汶安是盜匪同夥,按律當斬。”

明明是師爺替他出的主意,他轉頭跟蕭問策提出這法子,現在到欽差跟前,口風一變,變成蕭問策出的主意,這呂良仕也真是個見風使舵、撒謊成性的老手。

“他找了什麽證據?”

“三個人證。一個花樓老鴇,那王國誌也曾幹過拐賣婦女的勾當,和老鴇勾搭成奸,時常去花樓玩樂。花樓後頭還開一家賭坊,王國誌在花樓玩完就去賭坊過把癮,時常輸得沒錢了就叫府裏人送錢來,每每使喚鄧汶安,有不少人看見他拿著錢出入花樓和賭坊。”

“第二個人證便是賭坊裏的打手。至於第三個人證自然是曾經在王國誌家做過短工的混混,他不僅能作證鄧汶安是王國誌同夥,還從鄧汶安睡的臥榻下翻找出銀兩。這銀兩便是被滅門的殷實人家裏的財物,每錠銀子底下做了記號,本地錢莊能作證。”

趙白魚問:“這銀子哪來的?”

呂良仕眼神閃爍:“下官……不不,不是,鄙人從死者家裏搜出來的銀兩,作為死者證物存放在府衙裏,蕭知府知道此事,在知道陛下派遣撫諭使至淮南時就拿走了。”

趙白魚聲音柔和:“接下來呢?當如何?”

呂良仕:“蕭知府想冤死鄧汶安,但我已經知道錯,我知道我罪惡滔天,上對不起陛下、下對不起百姓,所以我想贖罪——大人,大人,您替我向欽差大人求求情,我願意戴罪立功,幫大人把蕭知府、安帥使一塊兒拉下馬,隻求饒我一命!”

趙白魚:“可是單憑這樁案子,沒法保你的命,也沒法將那二人拉下馬,我家大人也很難辦。說實話,呂大人你是秦王舊部,看在鄭國公府的麵子上,無論如何也得救你,可是……唉。”他壓低聲音問:“安懷德貪墨治河銀子,燒死監察禦史,這事兒你知道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