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鄭楚之麵露喜色:“小趙大人,您果然清楚案情內幕!”

趙白魚:“陛下怎麽會知道屯兵一事?”

鄭楚之脫口而出:“不是大人您告的密?”

“不是我。我本就希望息事寧人,少添殺孽,怎麽還會多此一舉跑去告密?”趙白魚皺眉。

鄭楚之尷尬地笑:“啊,是,大人宅心仁厚。”

看他表情就知道沒信,指不定以為是他趙白魚自導自演玩這麽一出,就等著最後力挽狂瀾,坐收漁翁之利。

趙白魚懶得解釋,隻說:“我沒辦法。”

鄭楚之臉色一變,多番祈求:“小趙大人,求您看在此案牽連無辜者眾的份上,幫幫忙。我知道您足智多謀,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,當初陳侍郎死刑是鐵板釘釘的事兒,不也叫您救活了嗎?淮南大案主謀的確罪該萬死,有些為官不仁者自然死不足惜,但您知道這一出陛下震怒興起的大獄牽連多少無辜嗎?便說那老妻當堂撞柱而死,全家老小鋃鐺入獄的中書舍人,家裏有古稀老母、還有懷胎八月的女子,十六歲以上男丁、十歲以下女子,家眷親屬加起來兩百餘人!”

“此次大獄主審雖然是我,但我也是聽命行事,真正主導的人是陛下派遣來的三個陪審官。他們善刑訊逼供,刑堂裏已經打死了兩個四品大員,如果中書舍人被屈打成招,認罪畫押,那兩百餘人便得一一獲罪!兩百多條人命啊,小趙大人!”

“您知道中書舍人為什麽在名單裏嗎?因為他母親每年壽誕都收了司馬驕送來的賀禮,裏麵有一份賀禮是靖王十年前的畫作,因此被主觀臆斷他是靖王同黨。名單上諸如此類的朝官,多不勝數,那份名單裏有近一半在淮南官場,不少小官小吏沒權沒勢,攀附權貴本就是隨波逐流,無可奈何之舉,反因此獲罪,是何道理?”

“小趙大人,您也覺得他們該死嗎?”

趙白魚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他:“你為什麽不去求朝中幾位宰執?”

鄭楚之:“他們……他們不敢出手相助,也許、也是有心無力……”

趙白魚:“鄭大人,我感謝您對我的誇讚和信任,至於揚州府您擺了我一道的事兒,我是真的忘了。我這人一向心大,沒到殺人放火的地步不會輕易記仇,犯不著,沒那必要。您呐,就少給我戴高帽了,戴多少都沒用,我真沒辦法啊。”

鄭楚之沒空吐槽趙白魚當黃雀還自比為螳螂的話,隻焦急地勸說:“揚州那會兒,您不是說郡王府的門隨時恭候?意思不就是說您胸有成竹,局麵都在您掌控中,您想破局應該很容易的吧?小趙大人,您就發發慈悲,積德行善,救救大夥兒?”

趙白魚:“我實話跟您說吧,我要是有辦法能破局,當初就不會甩開這爛攤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