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白魚睡眼惺忪:“什麽時辰?”
霍驚堂:“卯時末。”
不到七點?
趙白魚哀歎一聲,朝被窩裏鑽, 困得不想起來,但簾子外站著秀嬤嬤。
秀嬤嬤:“五郎, 莫貪睡,別忘了今日是除夕。”
許是春節氛圍熱鬧輕鬆已經刻進骨子裏,趙白魚難得鬧點小脾氣:“往年這時候不是可以睡到辰時末嗎?”
秀嬤嬤:“往年你是什麽身份?今年你在哪兒?往年的趙府, 其他院子天沒亮就得起來,就咱們小院門可羅雀, 我方放縱您睡晚,現如今是在郡王府!早上有客來拜訪,有些客人我們底下人能擋住,有些還得主人家接見才行。”
趙白魚:“……下午見不行嗎?”
秀嬤嬤斷然拒絕:“不成。下午得您去拜訪,難道您想讓先生親自登門拜訪?吃了午膳便有一個時辰的訪客時間,然後趕緊回府洗漱入宮參加宴飲,晚上遊京都、守歲,到明日才可睡晚些……五郎,聽清楚沒?”
趙白魚拖拖拉拉的,“知道了——”
溫熱的濕巾貼在臉上,睡蟲立即被趕跑,趙白魚打了個激靈,瞬間清醒,洗漱完畢便去填飽肚子。
如秀嬤嬤所言,郡王府門庭若市,來拜年的人絡繹不絕。
海叔告訴趙白魚:“靖王被貶為庶人,處以極刑,臨安郡王仍聖眷不衰,於京都府天潢貴胄的圈裏,本就是超然的存在。小郡王平日不與人結交,也就除夕當天會開郡王府的大門,接見來拜年的人,想巴結或討好的人自然抓住這難得的機會,踏扁郡王府的門檻。何況小郡王和小趙大人前段時日齊心協力停了大獄,欠了恩情的那些人也會來。”
趙白魚:“原是如此。”
海叔笑說:“不必所有人都見,小趙大人看來客名單,想見就見,不想見便叫人打發走。”
拿到趙白魚手裏的來訪名單已經經過篩選,會個麵,喝茶談天倒不是難事。
“既是過年,便叫來客們都到花廳相聚。府裏的博具可都放在花廳?”
“投壺、鬥茶、骰子、牌九和葉子牌都備上了。還備了捶丸,花廳後邊有道沒鎖的小門,穿過小門便有擊捶丸的場地。”
捶丸類似現代的曲棍球,是時下風靡的娛樂遊戲之一。
趙白魚進去花廳,裏頭有十幾人,三到六品大員皆有,還有人攜子孫而來,廳裏每個放置博具的地方都有人在玩。花廳主位放一張臥榻,霍驚堂曲起一條腿踩在臥榻邊沿,坐姿灑脫不羈,嘴角噙著淡淡的笑,做出傾聽旁邊大儒高談闊論的姿態。
甫一入花廳,霍驚堂就抬眼看過來,拍著身旁的位置說:“小郎,這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