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白魚忽地沉下臉色:“硯冰!”
硯冰出列:“大人有何吩咐?”
“備好筆墨紙硯和算盤, 請諸位今日把稅都結清。本官親自監督諸位把稅交了,什麽時候把稅交齊,什麽時候走!”
硯冰立即叫人從裏屋搬出書桌、筆墨紙硯和算盤,坐下來,隨意點了個船主:“您請過來把稅結了吧。”
被點名的船主不動,梗著脖子站在原地,瞪著趙白魚吭吭哧哧半天才說一句:“我要見你們漕運衙門的稅務副使。”
趙白魚上前, 疾言厲色:“堂堂五品朝廷命官比不得八品下差,不配喝令你交稅不成?如今本官是奉旨辦差, 依照國法親自請你們交稅,你們推三阻四,還得看人才肯交?你們因何而交稅?是看陛下, 看朝廷和國法,還是看一個八品稅務副使的臉麵交稅?!”
船主被質問得連連後退, 求救似地看向其他人,但趙白魚擋在他麵前。
“別看了,這裏眼下是本官做主,就是陛下親自到場也不能阻止本官依法辦事!”趙白魚撥弄手腕上的佛珠,語氣冰冷:“早點把稅交上來,早點離開,你們不希望貨都爛在碼頭上吧。這耽擱一天都是白花花的銀子流進四渠裏,我都替你們肉疼。”
船主們雙手垂在身側,低頭不語,頗有負隅頑抗、消極應對的意思。
“不見棺材不落淚!”趙白魚動怒:“既如此,便耗著,看是本官先耐不住還是你們能眼睜睜看貨物爛在碼頭那兒!”
話音剛落,便有一道陌生的聲音傳來:“趙大人好威風啊!下差在中庭便被您剛正不阿的聲勢震懾,如若不知實情,還以為您是什麽不畏權貴的再世賢臣!”
人群分開,一個身著文官袍的中年男子走出,身後則跟著眼熟的小吏和另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。
此時風聞稅務司鬧出的動靜而起夜匆匆趕來的劉都監從後門鑽進來,一見這場麵嚇得腿肚子直哆嗦,仍然強忍恐懼之色挪到趙白魚身側,壓低聲音說:“大人,這位是五皇子府裏的楊參謀,右後邊那位就是咱們衙門裏的稅務副使。”
搬救兵來了?
果真消息靈通。
趙白魚坦然自若:“楊參謀來此,是奉五皇子命令、還是借戶部的名頭來插手我漕運衙門的事?”
楊參謀冷笑了聲:“趙大人小諸葛、小青天之名,卑下如雷貫耳,哪敢借什麽名頭以權壓您?不過是五皇子風聞府裏幾個碼頭鬧出大動靜,怕影響京都民生,特遣卑下來看看罷了。”
環顧一圈,他問:“敢問大人,這是做什麽?”
趙白魚有所防備,到底是有些摸不透對方來路:“本官按律課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