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杜工先特意表奏此事,陛下龍顏大悅。”

趙白魚穿鞋下塌,來到桌旁,剛一坐下就被塞進來一隻剝殼的蟹腿,肉質鮮甜帶有黃酒的醇香,一瞬間遺憾沒能多買兩隻。

“這事有什麽好表奏的?”趙白魚啼笑皆非:“杜大人忒關心稅務司。”

“他是在意天下漕運。”

趙白魚:“語氣聽來像是對杜大人有怨言?”

“我這樣大度的人,怎會對他人有怨言?”

他都當場報復回去。

霍驚堂將蟹肉都剔出來放小盤子裏,一邊吃兩口一邊投喂趙白魚,麵不改色地說:“他是度支使,整日和銀錢開支打交道,難免在意漕運商稅。有錢入帳國庫,也能緩一緩他老被底下各個衙門追著要錢的焦慮。”

趙白魚笑了,“也是。”

霍驚堂:“小郎與府內狡猾頑固的商人鬥法,在碼頭擒人,到渡口中心收稅……諸多事跡遍傳京都府,校場那群新兵簡直拿你當話本裏的再世青天,逮著機會就問我你平時如何斷案、怎麽和文武大臣周旋,又是如何將安懷德拉下馬——煩都煩死,我讓他們繞著校場跑二十圈,累得氣喘不上來,再無人敢同我廢話。”

趙白魚聽得入神。

他將一塊最鮮甜的蟹肉投喂進趙白魚嘴裏,“不過也有愣頭青不服氣,說些詆毀你的話。”

趙白魚挑眉,心有靈犀般猜到霍驚堂的後續反應:“是入宮告你徇私的人?”

“知我者,小郎也。”霍驚堂問:“小郎可怪我因私誤公?”

“連什麽話該說,什麽話不該說,和頂頭上差是誰都搞不清楚的人,還是早早遠離官場為好,免得哪天人頭落地都不知道怎麽死的。”趙白魚神色淡淡,對那幫顯然是借他針對霍驚堂的人毫不同情。“何況一個兩個都沒上過戰場,也沒經過武考,身無品級,談何誤公?”

霍驚堂就喜歡趙白魚的偏愛和護短,撩開趙白魚頰邊的發絲,忽然開口:“想不想去西北看看?”

趙白魚訝然:“你能去西北?”

霍驚堂:“突厥厲兵秣馬,大夏小動作不斷,和南疆私下往來頻頻,可能再過不久,我會重新回西北。你就當我的隨從軍師,我帶你縱馬看大漠景色。”

這說得好像不是去打仗,而是去旅遊。

趙白魚:“我有官職在身,毫無行軍打仗的經驗,也沒讀過一兩本兵書,哪有說調去當隨從軍師就能被調過去的?別拖後腿才是。”

稍頓片刻,他皺起眉頭:“當真要打仗?”

霍驚堂的大拇指拂過趙白魚的眉頭:“不一定,別擔心我。”猶豫片刻,又問:“東宮私下找過你了?”

趙白魚:“你知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