舅母說的人是誰?

謝氏往下看,看到刀筆丫鬟注釋,道是舅母到洪州散心,借住二郎府上,和二郎到酒樓時遇到五郎,一眼便認出他。

【老夫人說,五郎的眼睛最像囡囡。】

謝氏死死盯著這一句,用力得指尖發白,將信紙撕出一個裂口才如夢初醒般,驚慌失措地放下信紙,小心翼翼不敢碰,生怕撕碎了信紙,又仿佛是要撕碎信紙一樣,視線力透紙背。

嬤嬤是從小跟著謝氏的陪嫁丫鬟,此時正擔憂地望著容色難看得宛如將死之人的謝氏,不明白信裏寫了什麽,怎會如此失態?

謝氏從容大方,除了當年屢次被昌平公主所害,後來多次目睹小小的四郎重病垂危而失態過,這些年順風順水,哪有如今這般令人著急憂慮的作態?

“夫人,你怎麽了?”

嬤嬤走過來,謝氏條件反射地蓋住信件,有些手足無措地理了理頭髮和衣襟,抬著下巴,竭力維持她的冷靜,但急促粗重的呼吸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。

“準備紙筆,我要寫信給二郎。”

嬤嬤趕緊準備好紙筆,謝氏拿著筆快速寫好,將其裝進信封裏,叫嬤嬤務必盡快送出去,不要讓任何人看見。

***

趙重錦從公主府裏出來,上馬的時候沒留神,踩空摔斷右手,被緊急送回府,不顧勸阻硬是鋪開畫紙,滿頭冷汗地忍住疼痛,左手拿筆畫出一雙形神具備的眼睛。

趙家二郎當年便是以左手畫、右手書,書畫雙絕名冠京都。

眼睛一畫完,正骨大夫也來了,趙重錦虛脫地倒在椅子上,汗濕後背,唇色慘白,失神喪魄。

“把這幅畫裝起來,送去京都,除非我娘拿到手,否則任何人不準拆開!”

***

西北麟延府,延州。

於西北而言,延州是其咽喉要塞,擁有重要的戰略地位,一旦失守,則大夏很有可能直入關中,因此重兵把守,守防森嚴。

然而防守再森嚴,也會有幾隻小老鼠偷偷爬進來。

夜色遮掩下,幾道黑影身手敏捷地穿梭於巷道屋頂間,避開巡邏的士兵,熟門熟路地尋到城內的水井處,剛準備將帶來的蠱毒投進水井就被突然亮起的火把震懾住,還被包圍而來的士兵抓個正著。

崔副官走出,扯開黑影臉上的麵罩,鉗住他的臉打量片刻說道:“這不是城東賣布的夏老板?”

旁邊士兵上前來看,憤慨地說道:“確實是他!在這延州邊境住了二十來年,要不是白日聽阿蓼姑娘說他行為鬼祟,和一個陌生人接頭,迸出一句大夏語和南疆語,怕還不知道他是個奸細!”

崔副官:“其他人都抓住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