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舊事,趙重錦良心難安。
用力地閉眼,再睜開時,趙重錦的目光落在了離開的女官身上,她是昌平公主的貼身女官,當年換子之事,必然在場。
抓到她,讓她親口指認昌平的惡毒,在天下人麵前換回趙白魚的身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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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官回府,小心描述贛商和趙白魚的過招,盡量避免一些過於誇大趙白魚的詞語,免得刺激昌平公主。
但昌平還是被刺激到了。
她躺在臥榻上,按著太陽穴說頭疼得不行,李得壽幫她針灸也緩解不了半分。
女官心知這是情緒起伏太激烈,除非心平氣和,否則還得疼下去,但她不敢勸說。
啪!
昌平猛地抓起茶杯扔到地上,劈!啪!觸手可及的瓷器都被砸得四分五裂,昌平明豔的麵孔變得有些猙獰。
“趙白魚,你是來討債的嗎?好啊,任你來討……看是孤先還清債,還是你打橫著出兩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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糧商賣光糧食就是為了罷市,為了趙白魚完不成糴糧歲額,而今算盤落空,無糧可賣反而變成催命符。
米鋪兩三天不開張還好,一連三四個月不開張,到時候還有誰來買米?
趙白魚開放糧倉,允許府內小門小戶的商人從他那兒入貨,時日一久,怕是會搶走他們的生意。
閻三萬家大業大不擔心沒買賣,家底不夠厚的糧商玩不起,不是跑閻三萬府上就是到贛商會館哭日子難過,嚎來嚎去就是逼他們向漕司、向趙白魚低頭。
陳羅烏拉不下臉,借口偏頭痛犯了,躲在府裏不出門。
出餿主意的平老板直接宿在花樓裏,整個洪州府都有他的相好,誰也找不到他在哪兒。
更別提昌平公主,誰讓他們自作主張把糧食都賣出去?
到最後這爛攤子還得閻三萬來收拾,他當日從漕司衙門回府就臥病在床,修養了三天才拖著病體登門拜訪趙白魚。
“趙大人……”
閻三萬上前就要跪下,趙白魚連忙做出扶手的動作但沒真碰到人,以至於閻三萬真跪下去的瞬間就懵了。
講道理,當了洪州府這麽多年的大糧商,歷屆哪任漕司沒給他麵子?多少年沒真下跪了?
他以為趙白魚做做樣子,不會真折他麵子。
“本官以前聽過一句話,麵子要人給,但有些人的麵子是自己湊上來丟的——閻老板覺得有沒有道理?”
閻三萬賠笑:“自然。大人博聞廣識,老朽甘拜下風。”
趙白魚負手說道:“其實本官到兩江沒想針対誰,不過是奉命行事……赴任兩江前,陛下說我要是查不清楚兩江的案子,就讓我提著腦袋去,你說軍令狀都衝我下了,我能不全力以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