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氏按著太陽穴:“年深日久,有些忘了。”她笑了笑,轉移話題:“聽說兩江鬧出大風波,我擔心牽連到二郎……”
“是漕司惹出來的風波,連累不到鹽鐵司。”
謝氏猛地抓住趙伯雍的手腕,有些急切地問:“漕司如何?五郎——我是,我是問那孩子到了兩江,沒和他生母相認嗎?沒有被庇佑嗎?”
趙伯雍定定地望著謝氏的眼睛,慢慢地說道:“那女人心硬如鐵,不聞不問二十年就是不在意這段母子情分的意思。”
謝氏突然激動:“天底下哪有當母親的不在意自己的孩子?”
“你今天究竟怎麽了?”趙伯雍握住謝氏的肩膀,“心神不寧,情緒激動,是遇到什麽問題?”
謝氏掙開,盡量語氣平靜地說:“下午夢魘了,想起舊事,不太舒服。”她又問:“兩江風波會不會禍及趙白魚?”
“兩江最新的消息是風波平息,趙白魚安然無事。”
謝氏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,不欲和趙伯雍多談,隻說府裏還有別的事就匆匆走了。
趙伯雍目光沉沉,少年夫妻走來二十多年,哪會看不出謝氏心裏藏著事?
那心事仍陷在二十年前,但她似乎異常關心趙白魚?
***
“清風旅店……欽差就住這兒?”趙白魚在旅店対麵的茶寮坐著,壓低鬥笠遮住臉。“說是微服私訪,又高調得誰都知道他住哪兒,但住了這麽久,也沒人知道他長什麽樣。有意思。”
暗衛突然示意:“有人出來了。”
趙白魚回頭看去,見走在前頭的人居然是趙重錦:“欽差誰也沒見,反而召見一個鹽鐵判官?嘶——欽差身份隻高不低,二三品大員……要麽是趙重錦以前的上差,要麽是他恩師,召他問清案子。不過,還有另一種可能。”
趙重錦已經在諸皇子中站隊,欽差是某個皇子?
他記得趙重錦是太子伴讀……欽差是太子?
不可能。
趙白魚立即否決,元狩帝好不容易收拾太子紮根在淮南的勢力,哪有轉頭就給他一個兩江的道理?
不是太子,自然排除五皇子,就剩下元狩帝曾屬意他為儲君人選的六皇子,剛好去年回京,朝廷裏尚且站不穩腳跟,多的是時間外派出京,還能借此鞏固勢力。
越往深處想,趙白魚心裏就越篤定。
“欽差最近有什麽動靜?”
趙白魚瞥見人群裏有不少人監視著旅店,見趙重錦出來,便都回去通風報信。
“山黔和管文濱都來訪問過,但被拒見。欽差派出幾波人去民間調查,還有人到碼頭問訪,都是無功而返,至於欽差本人還沒見他出來過。”
趙白魚:“私下問訪這套,除非連行蹤都藏起來不讓人知道。半遮半掩,行事都在別人眼皮底下,能問出個鬼來。來了好些天,好像還在原地打轉,得想個辦法幫幫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