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昭汶:“我畢竟是主審兩江大案的欽差,被你反客為主未免不像話。”

趙白魚:“總比現在騎虎難下好得多,還是殿下能有更好的辦法?時間不等人,兩江動靜很快就會傳回京都,你也很久沒露麵,東宮很快就能猜到你在兩江,他們不會趁你猶豫不決之際動手腳嗎?”

霍昭汶被說服:“你要尚方劍做什麽?”

趙白魚抬起眼皮:“能做什麽?狐假虎威,斷案定讞罷了。”

霍昭汶想了想,還是點頭,左右是尋常問案流程,趙白魚在父皇手裏本就是把稱手的好刀,誰用不是用?

何況趙白魚毛遂自薦,查案確實有一手。

他喚來燕都尉:“帶他去拿尚方劍。”停頓幾息,又問:“你還需要什麽?”

“能借我使喚的兵馬更好。”

“準。”

“相關嫌犯傳喚至洪州問案,恐需欽差名義。”

“……準。”

“謝過殿下。”趙白魚拱手,“臣告退。”

言罷向後退,眼見快退到傾盆暴雨裏,霍昭汶趕緊將油紙傘塞到他手裏。

“既然要當把好刀,就多注意身體,別先病倒。”

趙白魚沒推辭,撐著油紙傘沒入朦朧雨幕,身影很快消失不見。

霍昭汶到長廊下躲雨,負手而立,表情冷漠,眺望灰蒙蒙的天空,回來複命的燕都尉悄無聲息地靠近,立刻被發現。

“沒親自將人送回府裏?”

“小趙大人身邊有高手,婉拒了卑職。”

“之後趙白魚有任何動靜,你們不用太主動配合但也不必阻攔,一切隨他去。如果有吩咐,聽從便是。”

天色昏暗,按時辰來看應該天亮了才對,但這瓢潑大雨淹沒天地,仿佛永遠不會離開一般。

“其實我也容忍不了昌平作惡。”

他是皇子,有野心、想要儲君之位,再尋常不過,所以遇事先權衡利弊,善惡公理且放一邊,是他刻入骨子裏的習慣,並非隻有他一人如此。

放眼天下,能有幾個趙白魚?

可霍昭汶不是毫無正義感。

昌平陷在自己的邏輯裏把她包裝成一個忍辱負重的英雄形象,可三司和滿朝文武都不是吃幹飯的,京都四渠漕運稅收也是筆不小的數目,何況近幾年的冀州軍一再削減軍資,耗不了多少銀子。

再說奢華的公主府連地磚縫隙都描金,鋪張浪費至此,昌平敢說掙來的銀子沒花她自己身上?

父皇登基之初,大景朝風雨飄搖,或許的確依靠過昌平,但是不擇手段,濫殺無辜,藐視朝廷也是她不可否認的罪行。

雖無法容忍,卻不能殺她。

“本王還得想方設法保住她一條命。”

霍昭汶喃喃自語,頗為無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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