摔杯為號,響聲清脆,恰在第八盞酒,鼓樂更換而殿內寂靜之時,聲音響徹大殿,引起眾人注目。
元狩帝意味深長:“碎碎平安。來人,為太子換個新酒杯。”
太子站起,“孤不想換酒杯,但想換個位置坐。”
元狩帝:“想坐哪兒?”
太子走出:“想坐父皇的位置,兒臣請父皇讓賢。”
話音一落便聽到杯盤砸碎的脆響,發出尖叫的婢女太監都被一刀割喉,慘叫戛然而止,殿內霎時湧入上百死士,殿外也被死士包圍,連偏殿也被控製住,沒發出丁點聲響。
殿內留下來的命婦和朝臣有些見識,看到屍體雖然臉色慘白,倒也沒尖叫。
元狩帝拊掌而笑:“朕的儲君就這麽迫不及待想坐上這把椅子,連個一兩年都等不得?愚蠢!名正言順的路不走,沒半點耐性,非要選謀朝篡位這條大逆不道的路,即便你明日登基也坐不穩皇位。天底下的人都會罵你得位不正,不孝不悌!”
“幹兒登基分明是陛下主動退位讓賢,既佔嫡長,又是正統,何來得位不正?”皇後慢悠悠地開口。
元狩帝看著她,目光頗為新奇,似乎沒料到他才能平庸的皇後竟敢攛掇東宮篡位。
“朕小瞧了梓潼。”
皇後扯了扯唇角,抬眼看去:“隻是小瞧嗎?陛下眼裏何曾有過臣妾?您娶我,卻不打算與我合葬,文德殿的牌匾後麵始終放著一份改立崔襄如為皇後的聖旨?崔相如,崔氏四郎,少年將軍,英年早逝,他死之後便又來一個巾幗女將崔清茹,如今又準備憑空捏造一個崔襄如的身份,你當我不知道他們都是同一個人?”
她看向趙白魚和霍驚堂所在的位置,滿臉嘲弄:“偷龍轉鳳,李代桃僵,怎麽您也想玩這一出?”
離得近、聽得分明的趙伯雍和謝氏不禁心裏一痛,看向趙白魚,發現他麵無表情,一邊覺得沒刺傷趙白魚是好事,一邊又忍不住神傷他的無動於衷。
“百年之後,與你合葬的皇後、與你同立史書的皇後,不是我!不是便不是,總歸我活著,她死了。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把那野種接近皇宮,堂而皇之地溺愛!你還想把我兒的皇位給他?我司馬玉盈當年也是名滿京都百家求的姑娘,不比那崔清茹差哪裏,為何竟要受你如此侮辱作賤?”
皇後悲憤惱恨的控訴落在元狩帝眼裏,隻覺得荒謬好笑,並無絲毫動容。
“你不想被侮辱作賤,當初何必嫁給朕?司馬氏待價而沽,而朕恰能得登大寶,彼此利益相同,一拍即合,你身為司馬氏千嬌萬寵的嫡長女會不知道兩家聯姻是為了什麽?”
皇後:“君是君、夫是夫、父是父,您做君王自然能鐵石心腸,不覺有錯,可您決然不是個好丈夫、更不是個好父親。看著吧,您從沒放在心上的人將在今晚改天換日,而您最信重的人今晚之後鋃鐺入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