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府裏的護衛,殺了意圖謀害趙府的歹人罷了。三更半夜就別大驚小怪,都回自己屋裏去睡,沒吩咐不用出來。”
院裏的大丫鬟鼓起勇氣問:“那四郎怎麽辦?”
“自有老爺和夫人來處理。”
聞言沒人再多話,紛紛退下回自己屋。
剛把門關上,方才問話的大丫鬟忽然覺得不對,她問的是四郎,怎麽嬤嬤說的是‘處理’?倒像是處置什麽人犯似的。
搖搖頭,大丫鬟覺得自己想多了,那可是趙府千嬌萬寵的麼兒,連聖上和太後見到他都會笑的趙四郎,滿京都誰不知道他生來矜貴?
待家仆和丫鬟都退去,謝氏的貼身嬤嬤來到趙鈺錚跟前,麵無表情地福身說道:“請隨老奴到前廳去見老爺、夫人。”
“爹和娘回來了?”趙鈺錚臉色慘白,不禁後退一步,瞥見被斬殺的兩名死士更是心驚肉跳。“為什麽斬殺這兩人?”
“他們是歹人冒充府裏的家丁。”嬤嬤催促:“您該去前廳了。”
前後路都被堵住,唯一能帶他走的死士被殺,趙鈺錚退無可退,隻能跟隨嬤嬤去往前廳,二十年來走了成千上百次的長廊在今日變得無比漫長、磨人,充滿未知的恐怖。
***
回到府裏,有人來報剛才發生在趙鈺錚府裏的事,趙伯雍麵色冷靜,毫不意外,顯然早已料到情況。
趙三郎走過來問:“那兩個冒充趙府家丁的人是什麽身份?什麽目的?為什麽帶走四……為什麽帶走趙鈺錚?”
“你們先去前廳。”趙伯雍說完便抱著謝氏回主院。
趙長風和趙三郎對視,都能從彼此的眼裏看到慌亂、恐懼和畏縮。
深吸一口氣,趙長風率先邁開步伐:“走吧。無論前麵是什麽樣的地獄,我們都必須進去走一遭。”至於能不能出來便不能去考慮了。
此時退縮,便是放任錯誤繼續下去,誰都對不住。
二人來到前廳,看到垂頭而立的趙鈺錚,這個被他們從小愛護到大的最小、最可憐、身體最差的麼弟,心裏不是沒有難過、猶疑和幾分試圖為他開脫的念頭。
隻是這份愚蠢的念頭很快便因生死不明的趙白魚而消散得一幹二淨,混亂的思緒一時無法理清,五郎被調換的真相和這些年疼愛趙鈺錚時付出的感情彼此對立時,很難衝破牢籠找到平衡的支點。
他二人踏進廳裏,心事重重,趙鈺錚仿佛無所察覺般照舊熟稔親昵地喊他們“大哥”和“三哥”,可是看著他明豔的笑靨、幹淨無繭的雙手還有身上低調實則尤其奢華的雲錦,便難以控製地想到臉色慘白的趙白魚,想到他身上流出來的多得令人害怕的鮮血,便沒辦法自然地回應趙鈺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