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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大悲庵。

趙白魚問:“她的話能信幾分?”

霍驚堂:“提及父母慘死,情緒激動不似作偽。但愕克善這樣一個梟雄什麽慘烈死狀沒見過?縱然有愧,也不該心魔橫生,至無可救藥的地步。”

趙白魚:“我也疑心此處,你說有沒有可能是愕克善長年累月吸入某種致.幻.藥物,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,如果這時再有人在他旁邊絮語,反覆引導他回想心裏最愧疚的場麵,久而久之,不就成他心魔?”

霍驚堂:“以前打過南疆,依稀記得有類似藥物。”

趙白魚了然笑道:“她應該是把藥物磨成粉混合進燃燒的檀香裏,愕克善每月固定時間會來看她,但他不敢進屋,隻在院子裏坐著,屋裏點著異常的香,院子裏點大量的檀香,濃鬱的味道遮掩裏頭的香,加上做賊心虛,愕克善心魔越來越深卻不會懷疑者龍天珠。”

他感歎道:“這姑娘真是心智了得。”

霍驚堂眼睛下撇,乜著趙白魚,很想說他比者龍天珠還小十來歲,倒是省省做人長輩的口吻。

“其實原先便有些不理解為何愕克善覺得強娶尼姑等同於辱佛,”

不是趙白魚小瞧女人,而是在信佛的人眼裏,和尚尼姑不過是修行之人,給予幾分尊敬是看在佛的麵子上,但要說辱他們便等於辱佛……不是抬舉,而是實實在在的辱佛。

“現在明白了,原是人心鬼祟叢生。”

趙白魚揣著手,迎著稀薄的日光,若有所思:“不過最讓我在意的是給了者龍天珠人、錢和信的人到底是誰,他為什麽幫者龍天珠,愕克善和拓跋明珠的交易是什麽,我總覺得二者之間或許有關聯,還很重要。”

霍驚堂沉吟片刻:“大夏子憑母貴,而拓跋明珠的生母地位低下,最慘還不受國師桑良玉待見,在奪嫡關鍵時刻被逐出國都……也是為了保命,如果不跑邊疆來很可能被桑良玉隨便找個借口殺了。拓跋明珠幾乎不可能登基,醉心奪位的王子、朝臣互相攻擊時,不知道怎麽就把矛頭對準拓跋明珠,攻訐他窮兵黷武,本意是打壓其氣焰,篤定他不敢回國都,沒成想拓跋明珠順坡下驢立即班師回朝——”

“是因為愕克善給了拓跋明珠關於桑良玉的要命把柄?”趙白魚琢磨著,“三年前看見高遺山,我就知道他不甘心輸給桑良玉,大夏和他有同樣處境,又有機會助他功成名就之人,唯有拓跋明珠。”

霍驚堂明悟:“所以當時你多次提及昌平私通敵國……哦,我也不經意的在高遺山跟前說漏嘴,不管私通昌平的目的是好是壞、是真是假,總之是私通大景長公主就行了,隨便做點文章,足夠抄家滅族。這私通人選自然是落在本就是大景人的桑良玉頭上,才不算浪費天賜良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