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麽會?”趙白魚挺詫異的,“愕克善權勢滔天,你們孤苦無依,薄弱渺小,可他背負通敵叛國的罵名而死,你還活著,你們還是贏了。過程不重要,結果是勝者說了算。愕克善易燥易怒,迷信神佛,偏袒愕丹導致後宅不寧、蕃族不滿,進而加劇他的危機感……一係列連鎖反應才造成他今日作繭自縛的局麵,不是你和你娘數十年如一日的磨損愕克善的精神和心理,恐怕我們沒那麽容易對付他。”

不明真相前,愕克善心虛愧疚,飽受折磨是真,迷信神佛也是真,怎麽可能半點影響也沒有?

者龍天珠轉過身來,淚流滿麵地捂住臉:“我真怕……怕我娘的死又被愕克善這畜生利用。”

她的父母因愕克善而死,連死亡都被利用到極致,她的前半生也深陷於愕克善的陰影不得解脫。

當她聽到愕克善早知道燃香有問題,隻是將計就計時,心防瞬間崩潰,隻覺得十幾年的堅持毫無意義。

好在趙白魚點醒了她,世事往往是勝者說了算。

“您說的對,我們的謀算並非無用之功。”者龍天珠擦幹臉,釋放善意:“趙大人,您想問什麽?我知無不言。”

“愕克善口中那批藏在大夏的白銀是怎麽回事?”

“我也猜到你想問這個,我之前說過有人給我人、給我錢,還對我說要耐心等待,等愕克善有朝一日把蕃族都拖進蕃族和朝廷對立的局麵,便是我大仇得報之時,大人可還記得?”

趙白魚頷首。

“這個人給我的信件落款隻有兩個字:三謁。”

三謁,三爺,王月明的號。

“我不知道他名諱,隻知他是兩江人,自稱是個落魄書生,三年前病歿,令人給我一個木盒子,隻說如果愕克善死於叛國通敵的罪名,且是臨安郡王親自來了結的愕克善,便讓我將盒子交給臨安郡王同行之人。”

趙白魚皺眉,王月明算無遺策到這地步了嗎?

“七年前,愕克善頻繁接見打南邊來的商人,榷場每月關三天,但我知道南商和夏國商人的商品交易沒有停止,四年前大夏突然攻擊鄜州,各路邊境榷場關閉,斷絕與大夏的通商,但涇州榷場每月照常開三天,我便猜到愕克善很可能私通敵國。這是殺頭大罪,能一舉扳倒愕克善的大好機會,為此冒險也值得。但我人單力薄,很快被發現並追殺,有人在鬧市上救了我,那是三謁先生的人,那次也是我和三謁先生的第一次接觸。”

“他似乎了解我的身世、仇恨和謀劃,包括在檀香裏下藥的事,好像無所不知。”

“先生告訴我,我殺不了愕克善,但愕克善會自取滅亡,我隻需要等待時機就行。”者龍天珠麵露深思,“先生沒透露太多,我知道他給我的人似乎和大夏有十分緊密的聯係,很了解大夏官方語、南疆語甚至是突厥語……為了方便聯係,我才多學了幾門語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