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驚堂雙手枕在腦後,跟在他身邊瞟了眼。

那是任何一家書局看了,哪怕衝著青天父母官的名氣也不願意收的水平。

好在趙白魚向來很有自知之明,他隻打算收錄詩集,日後帶進棺材裏陪葬就行。

感覺是日出群山的壯景激發靈感,趙白魚當即決定騎著駿馬奔馳於西北大荒,去追逐落日。

霍驚堂抱著胳膊,對此沒有異議,反正追逐落日挺好玩的,他不是沒幹過。

二人一拍即合,各打了一葫蘆酒便騎馬一前一後出嘉峪關,於廣袤的荒漠上追逐太陽直到月亮從山頭爬上來才興盡而歸。

大概是壯麗山河的確能治愈人心,也是所過之處,百姓安居樂業,這個朝代因為邊疆穩定、海外開放、商業的發達等諸多因素而蓬勃發展,有超越前朝盛世的趨勢,趙白魚便也愈發開朗豁達,因官場傾軋、時代陰霾和光明之下一覽無餘的黑暗而耿耿於懷的心結,逐漸徹徹底底地打開。

如此充實的行程耗費一個多月,回到京都府時,已是中秋之後,已然犒賞三軍,而元狩帝也懶得追究沒有到場的兩人,開始準備前往西郊的祭天。

祭天是大事,每隔三年舉辦一次,今年屬於破例。

儀仗車馬莊嚴肅穆,每個步驟慎之重之,與此同時皇家禁軍也會被調動大半前去保護。

到祭祀當天本該文武百官共同參加,因是破例,便隻帶了幾個親近的大臣同去。

不過親祀日之前,元狩帝需提前去太廟入住,沐浴持齋三日。

***

持齋之前,霍驚堂和趙白魚回京。

一踏進郡王府,兩人便被召進大內,同元狩帝和太後吃了頓家宴。

宴會上還有後宮有品級的幾位妃子以及五、六、七、九等幾位皇子,還有兩位公主。

說句老實話,這家宴讓趙白魚後悔沒早點找借口推了。

霍驚堂瞧出他心思,偷偷咬耳朵:“夫妻一體,有難同當。”

趙白魚麵不改色,略為苦惱:“你說沒名沒份的,喊你來參加這家宴什麽意思?”

霍驚堂:“大夏被滅,諸師回朝,外祖沒理由推拒,被動塞了個‘女兒’,我估計祭天就是我認祖歸宗的時候。”

趙白魚低頭捋著袖子,“你那幾個弟弟能沒意見?”

霍驚堂:“鄭元靈被關進大理寺,目前沒怎麽處置的消息,鄭國公府、貴妃和老六都沒動靜。”

趙白魚:“平靜才是波瀾欲起的征兆……東宮的事不會重演?”

抬眼環視全場,元狩帝和太後正說笑,是不是真放鬆有待商榷,幾位有品級的妃子家世背景不顯赫,表現得安靜,兩位公主一大一小,大的十五,發現趙白魚便投來頗為倨傲的眼神,小的才九歲,眼神盯著案桌上的瓜果,礙於身旁的母親不敢進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