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狩帝動容:“母後定能長命百歲!”

太後笑得慈祥,望著元狩帝的目光和天下母親一樣的慈愛:“聽娘的勸,放手吧。兒孫自有兒孫福,你想給的東西不一定能讓子鵷快樂。如果茹娘還在世,必然支持子鵷的選擇。”

元狩帝咬牙道:“儲君關乎江山社稷,除了子鵷還有誰能擔此大任?”

太後:“老五不行,老六心灰意冷,還有小七小九小十三……我兒正當壯年,身強體健,肱骨朝臣才藻豔逸、學富五車,文能治國、武能安邦,何愁不能教養出一個仁厚而有治國之才的新君?”

元狩帝沉默不語。

太後瞧得出他在動搖,於是加了把柴火。

“娘知道你是為子鵷好,娘勸你看似是為孫輩們求圓滿,實則是偏私於你。娘不想看你們君臣不睦、父子不和,你偏心子鵷,對老六他們也不是毫無愛子之心。”

這話說到元狩帝心坎裏去,對東宮老六他們,他的確表現冷血,不代表內心不歉疚,隻是微乎其微,而今被太後刻意放大罷了。

“你是愛子之心,娘也是啊。”

元狩帝徹底動容,“兒不孝。”

“養兒一百歲,長憂九十九。”太後拍著元狩帝的胳膊:“你好好想想,別弄到最後無人歡喜。”

元狩帝妥協:“兒子會細細思量。”

如此,太後便滿意了。

***

一道口諭下來,霍驚堂等人得以離開西郊。

趙白魚前腳進郡王府,後腳就被大太監請進宮裏,就在龍亭湖見垂釣中的元狩帝。

“微臣見過陛下。”

“坐。”元狩帝拍了怕身邊的位置,招呼趙白魚坐下來,漫不經心地問:“朕打算擬定子鵷為儲君,你怎麽想?”

趙白魚:“陛下希望我以臣子的身份還是郡王妃的身份回答?”

元狩帝:“都說。”

趙白魚:“為臣,臣不認為霍驚堂能做個好皇帝。為妻,我不願意他當皇帝。”

元狩帝:“子鵷在你心裏便如此不堪?”

“恰恰相反。”趙白魚提出疑問:“陛下,您覺得大景眼下如何?百姓如何?”

“國泰民安,河清海晏,天下太平。”

“陛下,您覺得創業難還是守業難?”

元狩帝聞言便知深淺,當即回頭看向趙白魚:“創業難,守業更難。”

“臣以為中興之業更難。恕臣直言,聖祖乃創業垂統之君,躬行節儉,而陛下乃中興之君,尤多苦難,挽國於狂瀾,復國之輝煌,皆是雄才大略之輩,上才之君,而今四海皆定,繁榮昌盛,正是需要仁慈的守成之君維持其穩定太平的時候。陛下,您覺得霍驚堂適合做一個守成之君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