揚州西城,鹽道衙門。
大堂裏一片沉寂。
林如海著實沒想到這個白家竟然如此膽大,公然派人截殺自己的女兒,何況那是榮國府的船,這就是在跟南直隸的勳貴叫板。
這件事本是萬萬不能容忍的事情,可偏偏還要指望著這些鹽商捐銀子,一百五十萬兩,至今隻拿到了不到五十萬兩,最關鍵的還是沒有證據,賈珝的信裏說的很清楚,那些人並不是得了白家的令,雖說都清楚肯定是他們指使。
就在這時,林如海的師爺匆匆趕來,“大人,聽說榮國府接女公子進京的船遭到了截殺?”
林如海坐在茶幾旁的椅子上,臉色十分凝重,“不錯,這群賊子當真是膽大至極!難道他們忘記了兩年前的痛?!”
那師爺:“其實這也是意料之內的事情,隻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如此膽大。說到底,這兩年榮國府的權勢衰落的太厲害了,他們自信可以擋住來自神京的壓力。好在賈家又出了一個武將,不到十六歲的遊擊將軍,還領了一營兵馬。”
雖然沒有料到,但現在即出了這個變故,在他看來,如應用得當,不僅可以報了仇除去禍患,更是可以完成皇帝和內閣的差事。
想到這,給了林如海一個眼神。
林如海這時也緩過神來,順手拿起案幾上的信,“你也看看吧。”
那師爺上前拿起那封信,轉身坐了下來,先是看了兩行,便抬頭望向林如海,“還是太年輕了,筆鋒中的殺伐之氣太盛了!”
林如海一怔,聽他說出這樣的話,有些詫異,不禁問道:“怎麼說?”
那師爺將賈珝的信放回了案幾上,兩眼望著門外,“這位大房三公子報複心太強了,字裏行間透露著殺伐之氣,很顯然,白家的事情激怒了他,就算此次不出手,以後白家也會被他以別的理由抹去,滅族那種。”
林如海也有些驚了,想了想,卻並不完全認同,“楊兄,是你過濾了吧?白家襲擊了榮國府的船,上麵不僅有小女,更是有著他的親兄長,惱怒也是應該的。況且,南直隸一直是四王八公的大本營,在自己的地盤被人打了臉,若是不還手,肯定會讓人看出賈家的敗落。他又是武將出身,也沒什麼好奇怪的。”
這位師爺原是林如海的同門師兄,名叫楊雄,因為得罪了次輔張輔,所以不得入仕,兩年前被林如海請到身邊幫助他。
楊雄望了望林如海,又接著道:“剛來之前,我特意向人打聽了大人的這位內侄,如果不是福運逆天之人,就是才智妖孽之人。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那麼合理,那麼正確,每一步都踩在關鍵的地方,不到半年的時間便從一個白身榮升為了江南大營的遊擊將軍,更是被陛下親令領一營精兵。”
林如海詫異的望著他。
楊雄:“這裏麵有著氣運,更有著環環相扣的算計。小小年紀竟有著如此深的謀算,不簡單啊!”
要是賈珝在這一定會驚掉下巴,直呼此人為妖孽!
林如海:“你這話說得我有些糊塗了。”
“糊塗點沒有什麼不好的....”
說完這句,楊雄才察覺自己失態了,便停了下來,望向了林如海,“自當年那件事之後,賈家就開始衰敗了,這是不爭的事實。”
聽了這話,林如海有些心酸,卻也無話反駁。
“聖祖還都不過七八十年,大明朝就腐敗到了如此地步,就是那群文官都沒想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