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太平山與西太平山之間有處天然的口子,明朝初年為了防止北元騎兵的騷擾,朝廷在這裏一帶的山上開始修築長城,於是這個山口附近開始有人居住,而在這裏居住的人家多以張姓為主,久而久之,這個山口便被稱為張家隘口了。

在張家隘口南七裏的地方,宣德四年興建了一座軍事城堡,用以加強張家隘口的防禦,後來因為瓦剌人數次攻破張家隘口,此地成為了防禦瓦剌騎兵的戰略要地,極衝之處,武宗朝兵部撥款對城堡進行了重築,城牆周長四裏,高三丈五尺,城內駐紮著一千五百餘名士卒和軍官,承擔著防禦北方草原騎兵的重任。

時間漸漸過去了整整四十年,當年參加過河套大戰的人都已逝去,新來的軍卒也忘記了瓦剌人的凶殘,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,一場將改變他們生活的兵災正悄悄襲來。

又是一個黑夜,夜空中沒有一片雲,月光靜靜地照著,張家口堡籠罩在一片安寧中。

為了安全起見,張家口堡隻開了兩個堡門,一個南門,一個東門,後來又開了一個小北門,為了擊退入寇的朵顏三衛主力,長寧侯親率三萬宣府精銳前往了大鬆山,為了防備瓦剌人突襲關隘,守軍的任務非常的繁重,高強度的防備使得軍卒們皆疲憊不堪,早早地入睡了,城堡內一片寂靜,隻有兩隊軍卒在城牆上來回巡邏,忽然,一名哨兵快步奔至南門邊,神情緊張地注視著南麵,他看見了,月光下,一條黑線出現在城外平原上,竟是一隊數千人的騎兵隊,速度極快,正向這邊疾速奔來。

“哪來的騎兵?”

此時,天空已經隱隱出現了魚肚白,那支騎兵正向這邊疾速而來,越來越近,已經隱隱可以看見騎兵的裝束了,那哨兵一顆心沉了下去,不是明軍,“敵襲!敵襲!”哨兵一邊高喊,一邊奔向鍾樓,猛地輪起鐵錘‘當當!’地敲響了警鍾,刺耳的鍾聲響徹整個城堡,蜿蜒的城牆上陸續升起了火把,西麵守城的軍卒開始倉皇向這邊跑來。

城堡內的明軍軍卒從夢中驚醒,城內一陣大亂,千總官衣衫不整地奔出營房,大聲問道:“出了什麼事?可是隘口遭到了攻擊?”

可是誰也不知道,這時候,一名軍卒指著北麵長城隘口大喊:“大人,你看!”

那千總官轉頭向北方望去,一顆心沉了下去,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,長城關隘燃起了狼煙,瓦剌人來了。

就在這時,城牆上傳來了呼喊聲,“敵人攻城了!”

隨著喊聲不斷傳開,那千總官領著親兵奔到了城頭,吸了一口涼氣,隻見數百步外黑壓壓一支騎兵排成長行,呈扇形緩緩向城堡包圍而來,心中猜測應該是繞過明軍封鎖的朵顏三衛,又想著正在遭受攻擊的長城關隘,一場血戰是不可避免了,隻能希望在城破之前援軍能趕來。

作為抵禦草原人的戰略要地,張家口堡有著完備的防禦工事,城牆上配備了近三十門火炮,還有大量的神火飛鴉大火箭。

不過,那些重型火炮幾乎都裝備在了東門,東門外的那條官道是進出長城關隘的唯一通道,就在火炮的覆蓋範圍內,一直以來,草原人攻破長城關隘後都飲恨與此,張家口堡從未被北來的草原人攻破過。

“大炮準備!”

南麵城牆上,那千總官指揮著炮手將調來的十餘門佛朗機炮架設好,瞄準了城外的敵軍。

時間仿佛停滯了,雙方就這麼對峙著,朵顏三衛的騎兵屹立在火炮的射程之外,城牆上所有人都清楚,如果援軍不能在一兩個時辰內趕到,張家口堡就會失陷,光靠這些佛郎機和神火飛鴉火箭根本抵擋不住攻城的朵顏三衛騎兵,那千總官放下了千裏眼,歎了口氣,草原人已經開始打造攻城雲梯了,看著規模,怎麼說也有過萬人。

忽然,騎兵方陣後方傳來了一陣號角聲,城牆上的明軍見一隊約兩三千人的騎兵從方陣中脫離,一齊發出虎狼般的嘯聲,向著城牆湧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