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氏這才反應過來,連忙將王熙鳳扶到邊上坐下,勸道:“你懷了身孕,又這麼哭,要傷身子的.....”
想著賈璉的囑咐,王熙鳳默默地點了點頭,接過平兒手中的帕子,一邊揩淚,一邊說道:“嬸子.....凶手已經畏罪自盡了.....仁哥兒的仇也是報了,你要保重身子呀.....”
李氏突然停住了哭聲,轉過淚眼望著王熙鳳,好一陣才說道:“凶手畏罪自盡?你聽誰說的?”
王熙鳳:“.....璉二爺。”
李氏:“他有沒有告訴你,你弟弟是怎麼死的.....”
這一問,把王熙鳳也問楞在那裏。
李氏倏地站了起來,“因為你的好姑父,就因為他,不然仁兒也不會死在那群丘八的手中.....”
王夫人一張臉氣得煞白,聲音也有些顫抖了:“你說的這些是從哪兒聽來的?”
李氏瘋子一般地咆哮:“賈政呢?他哪兒去了?他心虛了!他怎麼不來見我......”
賈母冷著臉問道:“你這是從哪兒聽的謠言?”
李氏頭一抬:“是不是謠言,叫賈政來當麵對質便是.....我知道他就在榮禧堂!”
王夫人的眼裏冒出火來,她這才明白丈夫方才為何臉色不對,手裏捏著的那串念珠也冒出汗來。
賈母兩眼閃著光,定定地直視李氏,“你是來鬧事的?!”
李氏慌了神,站在那裏愣愣地流淚。
劉氏:“老太太,我們不是來鬧事的.....就是想讓賈家幫忙找出殺害仁兒的真凶。若無人指使,那個丘八哪來的膽量對禁軍千總官出手.....”
說到這裏,又把目光轉向了王夫人,眼中滿是哀傷和乞求的神色。
王夫人握著念珠的手微微一顫,接著,她閉上了眼。
這件事既然牽扯到了賈政,那她就不能開口了,否則某些人又有理由了。
...
“阿嚏!阿嚏!”
賈珝翻開手中的賬冊,喃喃地說道:“又是誰在背後念叨我.....”
.........
坤寧宮隔間內,義忠郡王朱大康早已跪在那兒等候天佑帝。
鐵青著臉的朱欽德走了進來,徑直走到書案前坐下:“你是在這說?還是去養心殿說?”
朱大康答道:“回皇爺爺的話,臣沒錯。”
天佑帝:“哦?”
朱大康:“臣隻是想盡一點微薄之力為皇爺爺分憂。”
天佑帝無力地笑了一下,“那你的意思是朕錯怪你了?”
朱大康:“回皇爺爺的話,臣不敢。”
“不敢?”
天佑帝笑了笑,“看起來你那個師傅不稱職。朕讓皇帝給你換一個,怎麼樣?”
朱大康卻不敢說話了,微低著頭。
望著孫子,天佑帝神情淒然,他想了一下午,忽然發現,自己竟然沒有選擇了,如果真的廢了小兒子,這兩個孫子,一個十一歲,一個十歲,自己能否撐到他們中一人成年?
楞在那裏出神,這時竟連戴權走進來都沒能發現。
良久,見他仍然沒有反應,戴權隻好上前輕聲喚道:“陛下。”
天佑帝猛省過來:“怎麼了?”目光又望向了跪在地上的朱大康,“你回去吧!”
朱大康抬起了頭:“皇爺爺。”
戴權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,朱大康便不再吭聲,叩了個頭,起身退了出去。
望著朱大康的背影,天佑帝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,喃喃地說道:“這孩子的路走偏了,隻是可憐了吳氏.....”
戴權:“陛下!”
“嗯。”天佑帝這才又轉望向戴權:“怎麼樣了?”
戴權上前低聲答道:“人已經送出城了。忠勤伯說了,願為陛下效死!”
天佑帝這一次是真的笑了,“好,好。你告訴他,朕不會虧待他!”
“是。”戴權沉吟了一下,方接著道:“馬順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,是不是派人去看看?”
“不用了,這麼多人要還是讓柳湘蓮跑了,那他也不必回來了!”
心裏翻騰了好一陣子,天佑帝突然望向了戴權:“賈家那邊還沒有答複?”
戴權:“回陛下,忠武侯去了通州,太夫人做不了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