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繡點了點頭,隨即歎道:“我也知道這點。但是安定郡乃是邊陲之地。外有狄夷威脅,內裏山民彪炳。楊秋是本郡人,又有威望可以為郡守。朝廷如果另外派遣郡守過來,恐怕安定郡就會亂的不成樣子。”
這一路上張繡都想明白了,這安定郡守隻有楊秋可以勝任。
但是張繡對楊秋,也是疑慮的。張繡可以對徐晃、太史慈信任,見麵便委以重任,乃是因為他知道歷史,知道二人忠義。
楊秋這個人是積年老賊,雖然在歷史上歸附曹魏,但並非是忠義,而是形勢所迫。
張繡不能信任楊秋。
“我有一計,可保楊秋不背叛朝廷。”而沮授正是為此而來,不由從容拱手一禮道。
“喔。先生快快說來。”張繡眼睛一亮,這可幫了大忙了。
“明公可讓楊秋遷徙宗族、子弟,前往洛陽居住。這樣一來,楊秋便不會背叛了。”沮授眸中精光閃閃,開口直白。
張繡聞言卻是蹙起了眉頭,他猶疑道:“若能如此,楊秋乃是牽著繩的螞蚱,飛不走。但是我向來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。這麽做,會有損我的名聲。”
沮授聞言點了點頭,還是從容,顯然已經考慮過。乃說道:“明公放心,我可以去說服楊秋。讓他自己舉家遷往洛陽居住。”
張繡並不懷疑沮授的能力,但想了一下之後,才說道:“讓他宗族遷往長安居住吧。”
洛陽很快就會亂起來,遷徙過去會很麻煩。
“諾。”沮授有些驚訝,但在這件事情上沒有計較。沮授說完了,閔純便拱手道:“明公。我想留鎮安定郡。”
“為何?”張繡微微一愣道。這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。閔純之前做韓馥的別駕,歷史上以反抗袁紹被殺。
反正河北來的這個五個人,都是忠臣。而這段時間相處,張繡也覺得這五個人都是很有才能的人。隻是沮授、田豐更加出色罷了。
他這裏缺少像樣的,有能力的文官。河北五人、以及目前麾下的文官,他都會重用,在取代董卓之後,掌控朝廷內外。
閔純卻自己請命留鎮安定.
“明公。”閔純先是對張繡一拜,然後才說道:“楊秋雖然鎮得住場麵,但畢竟是個武將。屬下留在安定郡,可以更進一步的為朝廷收攏民心。再則。屬下還想圖謀北地郡。”
張繡看著閔純的表情,有些明白了。
所謂的北地郡,就是安定郡的隔壁。這是實際領土。但現在北地郡被狄夷佔據了,已經幾十年了吧。
朝廷沒有能力收復。現在的北地郡是寄寓,郡守與官方組織都在左馮翊郡內。
這與玄菟郡的情況是一樣的,玄菟郡也屢次受到高句麗騷擾而不斷內遷,現在就剩下光禿禿的幾座縣城了。
而漢室有個傳統,那就是郡是不能滅亡的。就算沒有實際領土,也得還有這個北地郡。
就有了現在這種情況發生。
閔純想要依靠現在安定郡的兵力,收復北地郡。勇氣可嘉,但其實非常艱難。草原上的那些魑魅魍魎,可不好對付。
但是張繡想了一下,一來閔純乃是忠臣,二來也是有能力的人。
他呼出了一口氣,對閔純誠懇道:“好,先生既然願意留在安定郡,為朝廷分憂。我豈能不準?等我回去朝廷,便表奏先生為涼州刺史,駐在安定郡。”
馬騰、韓遂是遲早要平定的,未來是要設置刺史的。既然如此,那就讓閔純做個涼州刺史吧。
“多謝明公。”閔純渾身一個激靈,感激道。這可是希望得到桃子,卻得到了一個大西瓜,出乎意料了。
沮授也微微露出了笑容。他們都是有才能當然,也是一個政治團體。他們在韓馥麾下沒有受到重用,但是在張繡麾下受到了重用。
真是人生際遇,人生際遇啊。
一番言語之後,張繡心中也安定了下來。便去了內屋歇息。而沮授在離開張繡臥房之後,便與閔純告辭。騎著馬帶上一隊士卒,來到了楊秋的宅邸內。
楊秋當然沒有睡,但是已經洗漱一番,準備睡了。聽聞沮授來了,他連忙親自出來迎接。
“沮先生何故深夜來訪?”楊秋對負手立在門前的沮授拱手一禮,稍顯忐忑。
這麽晚了,沮授來拜訪,有點詭異啊。
沮授微微一笑,也不還禮,隻是睜著一雙眸子看著楊秋,看的楊秋直發毛後。沮授這才拱了拱手,說道:“楊將軍可知道自己死期將至?”
一句話,說的楊秋那是心中拔涼拔涼,涼意衝破腦門。
“咕嚕”一聲,楊秋吞咽了一口唾沫,臉色慘白,兩股戰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