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髒已經破碎無法恢復的程度,必死無疑。
失血過多讓苗辭遇渾身無力,他腳下一軟,直接穩不住的往前一倒,半跪在了地上,嘴裏也忍不住的吐出一口鮮血。
普通人心髒破碎到這種程度,當場就會死亡,但苗辭遇卻憑著一口氣堅持到了現在。
他也不知道在堅持什麽,他不知道想要去哪兒。
他似乎隻是有些不甘心。
他快死了。
苗辭遇渾身的力氣恍若被抽光,他感受著快速流失的生命力,腦海中清晰的認知到了這一點。
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,艱難的撐起身體,背靠著大樹坐了下來。
血跡將地麵完全染紅了,看起來觸目驚心,但卻沒有引來一隻蠱蟲。
被蠱蟲共生的人,體內的血早已不屬於人類的血,隻不過一樣是紅色而已。
苗辭遇仰頭看著天空,深邃的瞳孔倒映著頭頂的樹葉,樹葉在他眼裏晃動,宛若一場鏡花水月。
就像做夢一樣。
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,卻感覺比他一輩子還要長,就仿佛他的存在隻為了這幾天。
也隻有這幾天,他才有真正活著的感覺。
隻可惜,現在夢醒了。
苗辭遇的瞳孔開始渙散,倒影著頭頂的樹葉,又仿佛倒映著某道昳麗的身影。
那道身影越來越近,近的好似要低頭親吻他一般,鼻翼也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幽蘭花香。
就像他做了無數次的夢那樣。
苗辭遇微微怔住,很快和反應過來那不是幻覺了,他快要渙散的瞳孔露出一絲凶光和戾氣,手上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,發狠死的死死拽住了那人的衣領。
果然,那根本不是幻覺,這人真真切切的站在他的麵前。
阮清被拽的猝不及防,直接跌入了苗辭遇的懷中,下一秒他纖細的脖子上就多了一隻染紅了的手。
那隻手還在收緊。
苗辭遇滿臉陰鷙和戾氣,似乎哪怕是死,也要帶著阮清一起去死。
就像他當初說的那樣。
阮清並沒有掙紮,哪怕脖子上的手收緊到了呼吸困難的程度,他也隻是那樣淡淡的看著苗辭遇。
就仿佛他心甘情願陪苗辭遇一起去死。
他本可以不回來的,但他還是將玉佩給了玩家,自己回來了。
風輕輕從某個方向吹來,吹動了阮清淩亂的發絲,卻吹不散空氣中的血腥味。
惡心,粘稠,帶著一股腐爛的味道。
但在這腐爛之中卻又夾雜著一絲幽蘭花香,好似能蕩滌一切髒汙和罪惡,讓人心跳再也無法控製。
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,還是在嘲笑阮清,苗辭遇眼底流露出一絲嘲諷,他手上的力道微鬆,任由自己的手無力的垂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