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臥室裏打著字,清脆的青軸鍵盤響聲如同林間的小雨。
越亦晚趴在床上玩了一會兒手機,忽然抬起頭來看他。
花慕之寫文的時候很專心,甚至可以說從來不摸魚分心。
整個臨國,有誰會想到這麼個儀錶堂堂的、雍容華貴的皇太子,居然是晉江的寫手呢。
這話要是幾個月前有人跟自己這麼說,估計也一百個不相信。
大概是感受到直接的視線,他抬起頭來看向越亦晚:“你在……等我過來一起睡?”
越亦晚唰的就把臉埋在枕頭裏,跟鴕鳥似的反駁道:“沒有!就是看你一眼!”
花慕之隨手保存了文檔關上電腦,然後起身向他走了過來。
“你你你幹嘛——”越亦晚迅速往後退:“我沒有等你一起睡!”
花慕之表情頗為無辜,他隻是走到床邊準備睡下而已。
越亦晚縮在旁邊,盯著他蓋好被子關燈,忽然意識到自己等會兒還要鑽過去取暖。
——所以說皇室的中央空調為什麼每次都這麼低!
下次讓霍禦侍調一下!
等到了夏天,鬼才會抱著他睡!
花慕之等了一會兒,見對方遲遲沒有反應,隻淡淡開口道:“奶奶這會兒,估計已經給我父皇母後打電話了。”
“什麼,”越亦晚摁亮了臺燈,看著他道:“那他們豈不是都知道了我去參加選秀了?”
“有什麼不好嗎?”
有吧,怕被長輩評頭論足,以及怕他們批評些很難為情的話。
越亦晚想了半天,還是沒有說出口。
“話說回來,我寫的有些頭疼。”花慕之自然地轉移了話題:“感情線不知道怎麼推。”
他的這本書,亮點之一是近代科學與文藝復興的碰撞,各種風俗和思想的化學反應也非常好玩。
其實像化學實驗、物理實驗這類的情節,寫起來都蘇爽又有趣。
可是花慕之沒談過戀愛,偶像劇什麼的也基本沒有看過,其實不太清楚感情線該怎麼寫。
越亦晚這幾天已經追平了他的最新更新,已經跟評論區的一群同好們蹲在坑底等糧吃。
他精神了許多,湊過去道:“感情線還不好寫嗎!試探!壓抑!給糖!誤會!強取豪奪!”
太子顯然完全沒聽懂,眨眨眼表示疑惑。
“你聽說過吊橋反應嗎——”越亦晚索性窩在他旁邊,任由小臺燈照亮著彼此:“如果男主角和女主角一起經歷了危險的事情,共同感受過情緒的起伏,都會很自然的產生好感。”
隻要有感情的萌生,後續的發展都會很自然啦。
花慕之抬手摸著他的耳朵尖,力度跟擼貓似的恰到好處:“什麼叫強取豪奪?”
“這個是讀者們喜聞樂見的橋段了,”越亦晚一提到這個,語氣都歡快許多:“用各種手段來建立關係,換著法子討她歡心——不過現在強X戲份很敗好感,要展現男子氣概的話,來個壁咚什麼的都可以了。”
……男子氣概?
花慕之微微眯了眸子,如同佈置好陷阱的獵人般,用茫然無知的語氣一點點地誘導他上鉤。
“壁咚是什麼?”
越亦晚支起身子看他,失笑著想這傢夥也真是單純。
他眼神一沉,抬手就把靠在床頭的花慕之卡在了懷裏,右手按在床板上,兩人的距離瞬間靠的極近。
黝黑的眼眸在燈光下如同浮動著星辰一般,讓人幾乎移不開視線。
“比方說這個……”他壓低了聲音,彷彿在刻意地引誘著他:“就叫…床咚。”
花慕之凝視著他,似乎並沒有被撩到。
不過還沒等小越同學帥過三秒,掌心就因為支撐的角度不對猛地一滑,越亦晚整個人就往下滑了下去:“啊——”
花慕之眼疾手快地把他摟在懷裏,防止他歪倒在旁邊碰著頭,銀髮青年直接趴在他的胸膛上,表情有點小吃癟。
“這個動作如果做對了,還是很撩的。”越亦晚悶悶地趴在他懷裏,掙紮著想要爬起來。
那雙手依舊扶著他的腰肢,似乎一直沒有移開。
“話說回來,”越亦晚跪坐著支起身體,近距離地打量著花慕之的臉龐。
他的思緒忽然中斷了幾秒。
這個男人的唇形真好看啊。
“什麼?”
“我們這個姿勢……很適合接吻啊。”他下意識道。
那扶在腰間的一隻手,忽然緩緩移到了他的後腦勺,如同一個吻的前奏。
越亦晚怔了一下,忽然就被他傾身吻住了。
這個姿勢果然太適合接吻了。
他整個人都陷在花慕之的懷裏,甚至能近距離地聞到特殊的男性氣息。
柔軟的唇瓣碰觸又摩挲著,彷彿是小心到極點的試探。
越亦晚懵在那裏,任由他扣住自己,如品嚐慕斯一般垂眸加深著這個吻。
他的呼吸聲在此刻都格外清晰,指尖的溫熱觸感也頗為明顯。
原來……接吻是這樣的感覺嗎。
溫柔,緩慢,又讓人有些不想停下。
花慕之跟抱著貓兒似的,低著頭輕吻著他的額頭,吻過他的臉頰,又試探著親了一下他的唇。
既侵略又輕柔,連摟著腰肢的手都沒有用力。
越亦晚連呼吸都變急促了許多,此刻竟然有些不想掙脫開。
按照道理——這也不算耍流氓。
你情我願的怎麼能算耍流氓呢。
他隻是忽然反應過來,這芝蘭玉樹的太子,其實也是個成熟的男人。
剛才的一個吻,甚至撩撥的他有些反應。
明明是第一次啊!連角度都差點找歪了!
“在想什麼?”對方抱緊了他,在他的耳旁輕聲道。
越亦晚憋了幾秒鍾,忽然道:“你不害羞了嗎?”
他往後退了一些,看見花慕之的臉上居然已經浮了一層薄紅。
然而太子彷彿是被挑釁了一般,紅著臉也要湊過來親吻他的唇,抱著他再次加深這個吻。
兩人下意識地開始交換著氣息,連手指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交錯著扣在了一起,十指都相互貼合,細膩的肌膚緊密地傳遞溫暖與信任。
越亦晚都有些喘不過氣來,抽空深呼吸了一口氣,抱著他開始與他觸碰著唇齒,腦子裏空白一片。
似乎所有的想法和回憶都不重要了。
滾燙的溫度貼合在一起,連觸碰臉頰都愉悅地讓他想要呻吟出聲。
所有的枷鎖和顧慮都蕩然無存,享樂成為此刻唯一的主題。
細微而又繁多的快樂讓他的心裏都開出花來,整個人隻想著再多觸碰一些,再靠近一些,不要停下來。
再次分開的時候,太子顯然連耳朵尖都紅透了。
越亦晚明明是那個被強吻的人,這回倒像個非禮他的浪蕩子。
“咳。”他試圖給出一個中肯的評價:“技巧還算不錯,力度很好。”
太子挑眉看著他,忽然解開了頂端的兩顆衣扣。
“不——不至於這麼快吧!”
“我隻是有些熱而已。”花慕之瞥了他一眼:“你希望我繼續?”
“要不還是分被子睡?”越亦晚忽然感覺不對,試圖往後躲。
在那一瞬間,花慕之忽然抬手抓住他的手腕,以絕對的力量把他壓倒在了床上,右手撐在他和被褥之間,低著頭凝視著他,笑的溫文爾雅:“床咚?”
極限的距離讓兩人的距離似有若無,隻要再拉近一些就可以再親吻對方。
越亦晚已經感覺心裏那頭小鹿快變成高速公鹿了,小聲辯解道:“你不能——”
話音未落,花慕之已經垂下頭來,半強迫地再次以吻封緘。
他們的動作忽然激烈了起來。
這個吻變得急促而又快樂,連兩人垂落在一起的碎發都在摩挲著糾纏著。
簡單,直接,沒有任何多餘的試探和迂回。
被擁抱的感覺就好像是被解開了枷鎖一樣。
越亦晚在這一刻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,變得被動而又充滿渴望。
他已經完全被點燃了。
哪怕沒有任何眼神交換,哪怕沒有明示或者暗示,一個吻接著又一個吻也足夠讓人血液沸騰。
他們親吻著碰觸著對方的眼睛額頭臉頰,十指扣入發間拉近著彼此的距離,甚至任由長腿互相糾纏壓製,連間斷中夾雜的喘息也如同邀請。
“我不能什麼?”花慕之吻著他的脖頸,指尖旁的草莓印格外明顯。
“你——你耍流氓!”
太子平時不是很正經一人嗎!
摁在床上親是個什麼操作!
“不能什麼?”
越亦晚整個人都陷在床褥裏,已經如同被雪豹咬住喉嚨的獵物。
平時再怎麼蹦躂都當對方也是吉祥物,這時候完全反抗不過來。
他忽然想起來太子也是練過騎馬和射箭的,果然體力和腕力都相當的好——
所以平時那麼人畜無害的全是偽裝是嗎?!
他被親的連語言都組織不清楚,此刻咬著牙道:“不能滾床單!”
“我怕疼!聽說超疼的!”
越亦晚抬手按住他,試圖按下暫停鍵。
“而且我們還沒好好談戀愛!”
太子抬起頭來,非常配合地停止了動作,隻抬手用指尖給他撓著下巴:“親的舒不舒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