隱藏的不安
海城的港口,這是風和日麗的一天,頭頂的日頭耀眼灼熱,行人穿上了輕薄的衣物,帶著帽子或墨鏡,三三兩兩走在路上。
藍天碧水之間,行來一艘遊輪,緩緩停靠,旅客從船上下來,其中有位女士扶著欄杆站立,看著這片久未登上的土地。
她帶著寬沿帽,身穿白裙,攬著格子披肩,這名女士雖然已經青春不再,身上卻有一種特別的氣質,像臨水而立的水仙,端莊素雅。
她看了許久,提著包走下來。
這幾天夏翎身體好了很多,正好夏青玨和夏晟訣也騰出了時間,三人去了趟家具城,再沿著舊城區的街一路逛下來,吃了個午飯。
一走進夏宅,夏翎將鴨舌帽一脫,整個人直接躺倒到沙發上,他將冷氣開到最低,涼絲絲冷氣吹過皮膚,十分舒服。
夏翎瞇眼:“我想吃雪糕。”
逛了這一圈,又被大熱的日頭一曬,夏翎算是身心俱疲,此時一刻也不想動。
夏青玨坐到夏翎旁邊,摸了摸他汗濕的後頸,將冷氣調高了一些,夏翎不滿的看過去。
夏青玨笑著:“你不想剛下床就又生病吧。”
夏晟訣將車停到車庫,此時剛進來,手臂上還搭著西裝外套,他道:“訂好的家具明天就能到了。”一邊接過管家遞上的信。
夏翎唔了一聲,爬起來,蹬蹬蹬的跑到廚房去翻雪糕了。
夏青玨看著他跑遠,將夏翎的帽子撿起來放在桌子上,這頂帽子還是下午的時候日頭太毒,他給夏翎買的,一個Q版貓頭鷹的標誌在白色的帽簷上,圓圓的眼睛,小小的身子,讓這兇猛的禽類顯得格外可愛。
夏青玨一看這貓頭鷹,就覺得十分像自己的弟弟,買下了後,夏翎卻嫌太幼稚不願意戴。
他還嘲笑夏青玨的品味呢,結果夏青玨去買個水的功夫,回來卻發現夏翎已經戴上了,正靠在夏晟訣肩膀上,將帽子戴著擋陽光。
陽光從樹葉間照下來,落在兩人的身上,像是融為一體般溫馨,又像是無人可插足的親密,他忽然停下腳步,就那麼遠遠看著,心中說不出的澀然。
夏翎卻發現了他,掀開帽子,不滿的道:“你跑去哪了?”
一瞬間,心中隻剩甜蜜。
“這信什麼時候來的。”
夏晟訣的問話打亂夏青玨的思緒,聞聲看過去。
夏晟訣拿著一封信,麵色肅然。
管家:“今早剛到的。”
“怎麼了。”夏青玨走過來,接過那封信看起來。
越看他的臉色越難看。
這是一封能打亂他們生活的信。
一個已經“死了”那麼多年的女人重新活過來,還要求要見自己的孩子,多麼荒唐。
夏青玨將信揉皺:“如果她沒死,將夏翎丟下那麼多年,不聞不問,現在又突然冒出來,是不是太巧了?”
夏晟訣轉身,倒了一杯紅酒: “按照信上的日期,如果她寄出信就出發了,現在可能已經到海城了。”
“肯定又是宋淺搞得鬼。”
夏翎對於母親的思念和渴望他們是都知道的,所以即便心知這女人是個蛇蠍心腸的自私鬼,他們也從未和夏翎提起過。
一來當時他們都以為這女人已死,沒有必要讓夏翎的傷心,二來,以夏翎對母親的感情,他們多說也不一定有用,反而有可能引起夏翎的反感。
這時候,夏青玨竟沒有把握,他們在夏翎心中的地位,和他母親,孰輕孰重。
畢竟那是夏翎的母親啊,不是舅舅,不是其他人,是他的親生母親。
夏晟訣搖晃著杯中酒,透過水晶杯,紅色的液體映得他一隻眼睛染上紅色。
“宋清韻就在海城中。”
夏青玨皺眉,他當然知道夏晟訣的意思,這人就在他們地盤,可以找出來以絕後患,但是……
“但是,宋淺就會馬上知道我們做了什麼。”
“倒時可就有把柄落在他手上了。”夏青玨搖頭,不得不承認宋淺果然禍害遺千年,給他們出了個難題。
而就這樣讓宋清韻和夏翎接觸,他們卻不放心。
他們都下意識的認定自己的弟弟無法拒絕宋清韻的要求,也就無法逃脫宋淺的陰謀。
一陣腳步聲響起,兩人抬眼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