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你瘋了吧!”費錚猛地翻身坐起,“深更半夜翻牆出學校,被抓到你要被通報批評的!”
俞衡:“愛批就批,都大四了,再不挨批也沒機會了。”
費錚:“……”
無言以對。
俞衡不顧舍友勸阻,毅然衝出宿舍——這個點宿舍樓已經鎖門了,不過一樓熱水間有窗戶直通樓外,防護欄上的安全鎖早被男生們破解了,但凡有喝酒喝多了不能按時回來的,都從這裏翻進翻出。
宿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能抓到就抓,抓不住也就算了。
俞衡輕車熟路地從窗戶翻出,幾乎沒搞出什麽動靜,他趁著宿管沒看見,一頭紮進濃密的夜色裏。
隨後他又給何硯之打了兩個電話,依然提示關機。
學校大門有門衛值守,俞衡並沒往那邊去,而是衝向一個偏僻的小門,這門是那種對開式的柵欄鐵門,很高,想翻出去得有點技術才行。
小保鏢不愧是保鏢,能給何硯之當保鏢的,身上功夫又怎麽可能差。他攀上鐵門、翻出、落地一氣嗬成,整個過程甚至沒超過十秒。
鐵門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晃,發出些微的響動。
夜裏偶爾會有保安巡邏,但現在並沒巡邏到這邊,附近完全看不到人影。
門外就是大馬路,俞衡腳步不停地衝向路邊,左右看了看,沒有出租車。
這個點很難打到車,何硯之那輛SUV被他停在學校停車場裏,也開不出來,他稍加思考,索性沿著人行道直接狂奔了出去。
此時此刻,何硯之還不知道他家小保鏢已經在回家的路上,他半夜被噩夢驚醒,隻感覺渾身都不舒服,胃裏翻江倒海,被迫爬起來去廁所吐。
俞衡簡直像個鎮宅神獸似的,有他在,邪祟就靠近不了,一旦他不在,各種災禍就要卷土重來。
何硯之扒著拖布池幹嘔,因為晚上沒吃飯,什麽也吐不出來,但胃裏就是惡心。
就在他覺得自己命不久矣的時候,忽然聽見外麵有動靜,好像有人回來了。
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幻聽了——淩晨一點,誰回來了?
俞衡?
很快他的猜測得到證實,他聽到有人大聲喊他:“何硯之!”
臥室裏燈開著,俞衡箭步衝進來,第一眼沒看到人,心裏便“咯噔”一聲,再一回頭,發現廁所有人影晃動,忙趕過去看,果然看到他在裏麵。
見何硯之還是個鮮活的何硯之,他提起的心這才稍微回落,同時擰起眉頭:“手機為什麽關機?!”
何硯之一愣。
他忙洗了嘴,扭頭看向對方,就見俞衡站在廁所門口,居然氣喘籲籲,身上一件半袖已經濕了,額頭頸側還在往下淌汗。
這是……跑回來的?
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,俞衡上前一步,一把扣住他的手腕,努力壓製著情緒:“你到底怎麽回事?”
何硯之也不知道是該驚嚇還是該驚喜,反正被這麽一驚,胃裏惡心的感覺被壓下去一些。他怔愣片刻,非常疲倦地垂下眼:“對不起啊,手機中病毒了,不是故意關機的。”
俞衡:“……”
病毒?
瀏覽小黃網去了?平白無故中什麽病毒?
他明顯不太相信這個解釋,又問:“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幹嘛呢?不舒服?”
何硯之渾身都疼,也沒什麽精神解釋,隻簡短道:“沒什麽,做了個噩夢,嚇醒了,來洗把臉。”
然而他過於蒼白的臉色和微微顫抖的身體出賣了他,俞衡伸手覆住他額頭:“不燒啊,你又神經痛了?”
何硯之沒搭腔。
“晚飯是不是也沒吃?”
“……”
硯總心虛有兩種表現,一種是強裝鎮定並強詞奪理,另一種是直接不吭聲,垂眼不敢看人。
現在明顯是後一種。
俞衡感覺到他心裏有鬼,自然不肯就這麽不明不白地算了,但繼續追問好像也問不出什麽來。
於是他略一思考,拿起了對方扔在床上的手機。
何硯之連忙從衛生間追出來,試圖阻止:“別打開!”
然而已經晚了。
俞衡一開機,那段視頻又附骨之蛆般冒出來,他沒有防備,也被嚇了一跳,滿臉錯愕地抬起頭:“這什麽?”
“……叫你別開機了,”何硯之歎氣道,“病毒,整蠱視頻,一個微博號偽裝成我粉絲給我發的。”
俞衡把那段視頻看完了,臉色變得非常陰沉,視頻開始自動循環第二遍,他隻能跟何硯之一樣強製關機,並說:“明天我去派出所報案。”
“報什麽案啊,是你太閑,還是警察太閑?”何硯之有氣無力地說,“這東西明顯是針對我的,估計隻發給了我一個人,沒造成什麽社會危害,就算真的能抓到人,是罰款,還是批評教育?撐死了拘留個三五天,有用嗎?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別可是了,”何硯之打斷他,“要怪就怪我自己,看到提示不安全還非得手賤點進去,以後我直接設成不接受私信,萬事大吉——我累了,睡覺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