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楓用濕衣服遮著重要部位,其他赤裸的走進木屋,借著從草棚頂上透下來的月光,趙楓好難看清楚屋內。最先看到的是屋邊連著一個大鋪,上麵睡著十幾個漢子,已經鼾聲連天。再有中間一張木桌,圍著四條長凳。角落處碼著一些雜物。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物事。
木桌上撂了套衣服,應該是胡傑放的,夜晚看不清楚顏色,用手摸摸紮手。紮手就紮手吧,總好過身上的濕衣服。隨手將濕衣服掛到樹杈上,套上幹衣服,倒是很合體,隻是內裏的毛刺紮的渾身不舒服,但這些已經擋不住瞌睡,饑困三天,現在總算安全了,趙楓爬上大通鋪的空位,幾乎是腦袋挨到鋪邊,就睡著了,即使這兒沒有枕頭,旁邊睡著一群爺們,還臭而且打鼾。
趙楓再醒來的時候,看到的是黃綠色的草屋頂。他歎了口氣,最終這不是夢,最終還是在這個該死的地方,最終……
趙楓爬了起來,揭開當是門板的布簾,外麵已經是白天,新的一天開始了。
“哈,趙小哥,早晨看你睡得沉,沒喊你起來。現在正好,快些過來,俺們正在燉午飯,今日你可有口福了,這山上有笨麂子落到陷阱裏麵。我們今天開肉葷。快快快,麂子就要乘熱吃才有味道。”
胡傑正和其他人在閑聊,看到走出來的趙楓,指著掛在樹丫上的麂子皮,熱情的招呼道。趙楓生活在城市當中,菜場都未去過幾次,何曾見過活剝動物,更有幾隻蒼蠅圍著麂子皮飛來飛去,更添惡心。趙楓隻感覺想吐,但又不好拒絕胡傑好意,擺擺手說道:“謝謝胡大哥,我先刷個牙。”
“刷牙?”胡傑聽不太懂:“牙怎麼刷?”
趙楓意識到,這已經不是自己的那個年代。他也不解釋,到河溝邊,捧著水漱漱口,總算將那股酸味衝淡。
再回來的時候,胡傑遞了付碗筷過來,還不忘記調侃:“你們出家人咋這麼羅嗦?小道士,這可是葷肉,吃了不犯戒吧?”
見不得血腥是一回事,但是吃肉是另外一回事。現在別說是麂子,就是老鼠燒好放在鍋裏麵,燉好了趙楓也照吃不誤。“我的度牒早被丟了,算不得出家人。再說這麂子已經死了,把它葬在我肚子裏麵,也算是助它早登極樂。”
趙楓這話說的有趣,圍坐在一旁的幾個人哈哈大笑,他們一早就聽說又來了個流民,沒想到是個妙人,大家坐在一起調笑幾句,通了姓名之後,再不陌生。
眾人說話間,肉已經熟了。還是昨日那個土坑,放著大鐵鍋子,鍋中放了米,米上鋪了一層麂子肉。麂子肉被煮之後,滲出黃油,將米湯染出一層油膜。煮沸的米湯冒出小水泡,咕咕的,每每破了,油花四濺,直把米和肉的香氣放出來。光是聞就讓人食指大動。
“好了,好了。快吃,快吃。”胡傑嘴裏謙虛著,自己先舀了一碗,滿滿的米飯和麂子肉。用筷子扒了一口大讚:“好吃好吃。”
其他人也不客氣,紛紛盛了一碗,趙楓謙讓到最後,也撈了一碗。細細吃了一口,聞著香,吃起來卻不甚可口,有點膻味,而且味道偏淡,沒有鹽味。不過看到胡傑等人一臉享受的樣子,趙楓也不再挑剔,吃飽再說。
趙楓沒挑剔,範夫子卻傳來聲音,大罵道:“胡傑,你個醠貨,這鮮味白白被你給浪費了。麂子能這麼吃?須用鹽醃好,再用柴火烘幹,最後要配上蔥薑蒜,小火燉著吃。哪像你,隻知道切碎了丟在飯裏麵煮。一股子膻味。”
胡傑被罵還是嬉皮笑臉的:“範夫子,您老不常說,這野味就要吃鮮的,照你那麼做,沒個十天半個月哪吃的上?烘幹的肉哪有這麼煮的肥厚?肉就要吃肥的。”
“你還有理了?”範夫子是吹胡子瞪眼,罵罵咧咧,隻把一個六尺的漢子罵的縮成一團。罵到最後,範夫子舒坦了才說道:“算了,也怪不得你,營地裏的鹽攏共才斤把,精貴的很,省著用也是對了,好吧,繼續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