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1281年,至元十八年。這一年將發生許多事情,隻是事件的主角還懵懂不知。即使是趙楓,他也隻知道將要來的是什麼,不知道要改變的是什麼。
正月初五,新年已過,軍營恢複了日常。年前已經商定,要出兵剿匪。範文虎在今日點了三個漢人千戶,簡單誓師之後,分了方向去南地剿匪。
範文虎抬舉張颯,欽點為剿匪一營,跟著去撈軍功。趙楓自然也跟在其中。部隊出了軍營,繞慶元府往東南而去,在野地中行軍兩天,來到一個叫做板家鎮的地方才停下來。
這一路可不輕鬆。雖然已經立春,可遇上倒春寒,凍且不說,還下了一陣雨,路上泥濘不堪。好在千戶體諒,沒有催著趕路,每行軍十裏會停下休息,到時間吃飯。比以前行軍來的輕鬆許多,所以在這種天氣下,士兵們沒什麼抱怨。
板家鎮外,千戶召集百戶商量後麵軍事,士兵們分營,原地待命。閑著無事,趙楓幾個牌子頭站在一起閑聊。
李閣棟先開口:“未想到趙兄弟力氣足,上百裏地走下來也不見累。可憐俺們這些老骨頭,今日可算是找到落腳地方,晚上得好好養養腳。”
“還得謝謝石大哥。”趙峰說道。張颯是中百戶,一共有七十名手下,除了趙楓胡傑李閣棟和楊充四個牌子頭之外,還有一位叫做石穀的牌子頭。他手下兵最多,有三十人,不過他的兵不是老弱就是病殘,平日做的都是苦活,這次行軍,不僅要帶著自己的兵器,全營口糧也歸他們攜帶。搭營打柴也歸著他們來做,怎麼辛苦怎麼來。
石穀是個老實人,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,而且沒心思,也不太靈活。也是如此,張颯才放心將三十人交給他帶。聽到趙楓道謝,石穀嗬嗬一笑,退後一步,擺手卻擠不出一個字來。
“這些廢物不做這些,還白養著不成?”楊充平日欺負多了石穀,這會也不會給他麵子。“回頭還不是我們去剿匪,讓他們拿刀試試,還不知道誰剿誰。”
石穀嚅嚅嘴,不敢回嘴。趙楓氣楊充欺負人,還要出頭幫著石穀說話,李閣棟分開兩人,出來解圍:“大家都是一個營的,莫如此生分傷了和氣。”
楊充追了一句:“你慣會做好人。”
李閣棟不理這個大蟲,和善的對趙楓說:“眼看就要去尋匪,到時候可是動手殺人了。趙兄弟可怕?”
趙楓這兩天也是在頭疼,剿匪殺人,之前他可是連殺隻雞都不敢。真要去殺人,趙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抽刀出手。
“明日且看吧。說不定大軍一到,那些亂匪棄刀投降,我們省了殺孽?”
李閣棟低頭嗤笑一聲,知道趙楓怕了。最優又如何?不敢殺人,還不是慫包一個?也不知道明日會不會看到血嚇破膽?李閣棟找到優勢,覺著自己高這個新兵一頭,繼續嚇趙楓:“那些醠貨,投降也活不了,敢反朝廷,不株連他們家人算是開恩。而且俺們的軍功,也得算在他們頭上。趙兄弟,記得可要下刀快些,搶了腦袋來記功,你若是下手慢了,俺們可不會客氣,到時候別傷了和氣。其實殺人很容易的。你可千萬別怕,一刀下去,頸脖子噴血,你就當洗個熱水澡,還有莫破他們的肚子,要不然腸子什麼的漏出來,臭的要死。這些可都是經驗,若不是兄弟,俺才不會教這些訣竅。楊充,俺說的可真?”
楊充看到趙楓臉色變白,心中快意,連忙附和李閣棟:“那是,既然李大哥說了,俺也不能藏私。俺不喜歡從脖子下刀,容易磕了刀不說,若是力氣不夠,隻能砍掉半個,還有皮連著脖頸,那樣子啊,看著傷心。聽俺的,從心口下刀。這塊肉最軟,隻要你的刀磨得快些,刀子根本損不了。還有啊,記住了,一定要按住刀柄,堵住血口,不然心頭血噴出來汙了衣服,好生麻煩。”
“哇。”趙楓光是想這種場麵就受不了,喉頭一算,將胃裏的東西吐出來。李閣棟和楊充相視一笑,上來充好人,拍著趙楓的背說道:“趙兄弟,可是吃壞了東西?等會進鎮,給你尋一副豬下水好好補補,其實豬下水和人的沒啥區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