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……」戴文摟著塔索的脖子哭著搖頭,「你沒變,我愛的就是你。」
龍難為情地摸了摸鼻子:「如果是以前的你,肯定覺得我很弱小。」
「可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。」戴文悶聲悶氣地嘀咕,「那個時候的我愛你,現在的我也愛你。」
龍聞言忍不住又低頭親吻他濕漉漉的唇角,戴文的哽咽聽上去很滑稽,但是塔索聽得滿心酸澀:「你也很想我吧?」
戴文的淚止住了片刻,眼神裏閃過懷戀的光,繼而淚如雨下。
龍微不可聞地嘆息,蹲下身把戴文抱在了懷裏:「別想了。」
可戴文又怎麼能忘記那些想念龍的日子?忘記塔索沒有絲毫溫度的身體?戴文從未和別人說過這些隱藏在心底的秘密,他以教皇的身份活了千萬年,看著無數龍與不同的人類墜入愛河,他們和塔索一樣無所畏懼,愛情在惡魔眼裏比任何物種都要純粹和忠誠。戴文想,如果不是還在思念塔索,他可能早就迷失在了永無止境的戰爭裏。
說來可笑,被信徒視為信仰的教皇竟然把惡龍當做生命裏唯一的光。
戴文心裏的光曾經熄滅了千年,然後在和塔索重逢的剎那重新燃起,且越燃越烈,像燎原的火,轉瞬就將他千萬年的孤寂燃燒殆盡。
「值得。」戴文喃喃自語,「再久,如果能再遇見你就值得。」
龍笑著蹲在了他身前,催戴文爬到自己的背上,再背著他往還沒關門的咖啡館跑。
「卡布奇諾,雙份糖。」塔索轉頭得意地說,「我不會忘記你的口味的。」
戴文接過熱乎乎的咖啡,趴在龍的背上喝得津津有味,冰冷的風裏瀰漫起糖漿甜絲絲的甜味兒,塔索背著戴文走過清冷的海岸,忽然化身為龍,在夜色的掩蓋下騰空而起,落在了港口邊的摩天輪上。
幾顆彩燈被塔索的爪子踩碎了,龍尷尬地噴了幾顆火星。
「很美。」戴文站在龍的脊背上,抓著卡布奇諾張開了雙臂,「你很久沒有帶我飛了。」
「想去哪兒?」龍轉頭湊到戴文的嘴角邊舔了舔。
「……哪兒都行。」戴文摟著塔索的脖子愉快地笑起來,「隻要有你,哪裏都可以。」
龍聞言張開了雙翼,在漆黑的夜色裏俯衝向水麵,再擦著水平麵轉了一圈,羽翼掀起滿是水汽的氣流,戴文忍不住伸手撩起冰冷的海水灑在龍的腦袋上。塔索穿過一座低矮的橋,終於飛上雲霄,帶著戴文穿過層層雲霧,看見了皎潔的明月。
塔索平穩地飛在雲朵之上,而戴文坐在他身上安安靜靜地喝著咖啡,水汽在他們身邊環繞,像是有生命那樣輕輕顫抖。
「我想這麼做很久了。」戴文忽然站了起來,在龍的驚呼聲裏一躍而下。
「見鬼。」塔索猛地收攏雙翼。
戴文飛速下墜,身影劃破濃稠的雲,彷彿攪碎一團亂糟糟的霧氣。
「你搞什麼?」龍化身為人,浮在半空中緊緊抱住了戴文,「接住你了,我接住你了!」
「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接住我的。」戴文笑眯眯地親了親塔索冰涼的麵頰。
「不許再跳了!」龍對他的親吻不為所動,凶巴巴地嘀咕,「你已經沒有魔法了,我抓不住你怎麼辦?」
「不會的。」戴文固執地搖頭。
——你再也不會放開我的手了,戴文心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