鬱衍一時失神,被牧雲歸打橫抱起來。

他下意識攀住牧雲歸的肩膀,問:“你做什麽?”

“主人身體不適,屬下抱主人上車。”牧雲歸抱著鬱衍往外走,“主人再堅持一會兒,待回了宮裏,屬下便尋太醫來替主人診脈。”

診診診診脈——???

“不行!”鬱衍想也不想脫口而出。

牧雲歸腳步一頓,低頭看向懷中的人。

鬱衍硬著頭皮道:“我累了,現在不想回宮,我要回房睡覺!”

牧雲歸沒有回答,鬱衍與他對視,二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,像是某種無聲地博弈。

半晌,牧雲歸敗下陣來。

“好罷……”

他裹緊鬱衍身上的狐裘,抱著他往臥房的方向走去。

牧雲歸把人送回臥房,被後者以要休息為由,趕出房門。

房門開了又閉,屋內隻剩下鬱衍獨自一人。

他仰麵躺在床上,解開身上的狐裘,望向平坦的腹部。

鬱衍這些天都沒什麽胃口,他先前沒有多想,隻當是牧雲歸不在江都,沒人給他做飯的緣故。

現在看來……

鬱衍抿了抿唇,手掌輕輕覆上小腹。

那裏還看不出什麽變化,鬱衍一寸一寸小心摸過去,感覺甚至比之前還瘦點。

不過話本裏也說過,坤君有孕至少要三月才能看出來,若是再瘦一些,甚至要再久一些才能顯懷。

他當初見到葉舒的時候,對方都揣上崽子三個月了,還一點也看不出來呢。

再算時間,他初次進入雨露期,距今已一月有餘。

時間也對上了。

鬱衍倒回床榻上,捂住臉,苦惱地在床上打滾。

青玦那個該死的烏鴉嘴!

他當然不敢讓太醫替他診脈。

皇後的眼線遍布整個後宮,太醫院自然也在其中。要是被太醫查出來,他坤君的身份恐怕就瞞不住了。

屋內被地龍烘得暖和,鬱衍的身體還有些不適,很快便睡著了。

迷迷糊糊間,他感覺到有人走近。

牧雲歸將他抱起來,牽過他一隻手,輕聲道:“勞煩大夫了。”

……大夫?

大夫??!!!

鬱衍驀然清醒過來,果真發覺自己被牧雲歸抱在懷裏,麵前還坐了個須發盡白的老者。

老者將手指虛虛搭在鬱衍脈間,正在診脈。

鬱衍一把將手抽出來:“你做什麽?”

老者被他嚇了一跳,牧雲歸道:“這是從江都城請來的大夫,主人哪怕不肯回去,也得先找大夫看看病。”

鬱衍:“我不看病,你讓他出去。”

牧雲歸眉宇皺起,語氣難得有些強硬:“主人……”

睡了一覺之後,鬱衍身上的不適消退不少。他趁牧雲歸不備,用力從他懷裏掙脫出來,順勢在床上打了個滾,將自己裹進被子裏。

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,鬱衍背靠著牆,渾身上下裹得結結實實,隻露出個腦袋。

鬱衍堅持道:“不看病,出去!”

牧雲歸:“……”

老者看了看鬱衍,又看了看牧雲歸,搖頭道:“你這孩子,諱疾忌醫怎麽行,你夫君也是為你好。”

鬱衍:“……”

牧雲歸:“……”

鬱衍差點咬到自己舌頭:“他不是……”

“怎麽不是,生了病不肯醫治,那不是諱疾忌醫是什麽?”老者語重心長,“坤君體弱,謹防小病拖成大病,莫要任性。”

鬱衍放棄與他解釋,抬眼看向牧雲歸:“你不聽話了是不是?讓他出去!”

鬱衍語氣稍沉,似乎是經動了真怒。

牧雲歸心中疑惑,卻不敢違背他,隻得對那老者道:“我先送您出去吧。”

“可這……”

牧雲歸沒再讓他說什麽,將人送出門。

出了房門,老者還遲疑地往屋裏看,不滿道:“你怎麽能處處順著他,生病不治這是什麽道理?”

沒等牧雲歸解釋,老者又道:“不過老夫也能理解,懼內嘛。”

牧雲歸:“……”

牧雲歸道:“我與他真的不是……”

“無妨,我懂。”老者露出一副同病相憐的眼神,悠悠道,“不過我看方才那位公子精神還算不錯,或許隻是偶感風寒,不必太擔心。”

牧雲歸:“……多謝大夫。”

派人把大夫送走,牧雲歸才回了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