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應洲看向他,目光裏帶著不解。
隻見俞沅的手指在一張方形的彩紙上翻折,很快就折出了一個小巧的方塊,一麵上由兩條折痕分成四個格子。
俞沅邊折邊問他:“你知道這個東西嗎?”
柏應洲搖搖頭,撩起眼皮看他,盡管隻是這樣看著,都有身居高位的壓迫感,大概是因為他不戴眼鏡的時候眼睛會下意識眯起來,眉毛不會舒展,眉峰自然而然地會帶上一絲銳利。
“這個東西叫做東南西北,我們小時候以前沒東西玩的時候就淨折紙去了。”俞沅沿著虛線再次對折。
柏應洲撐著下頜,微微頷首,“東南西北?”
俞沅從書桌上拿出一支記號筆,在那個方塊上寫字,正麵寫上東南西北四個字。
沉吟片刻後道:“對,就是類似骰子一樣,可以當作一種抽卡形式。”
寫完了以後他得意洋洋地套在手上,拇指和食指剛好完全控製住紙片。
“你可以說選擇哪麵,然後折幾下。”俞沅期待地看著他
柏應洲顯然還是沒有理解這個玩法,畢竟口頭說起來太抽象了。
“那我來給你選吧,東麵七下。”
他說完以後就開始翻折,那個卡片像是一朵花一樣在他的手裏旋轉。
很快就翻好了,俞沅按著受探出腦袋看。
“鏘鏘。”
俞沅把手裏的紙麵亮出來,上麵寫著“開心”,還畫著一顆金黃的小太陽。
柏應洲扯起嘴角笑了,客觀評價:“幼稚。”
他把紙展開,果然每一麵都寫著開心。
真的很幼稚,但是巧妙的是,藏在胸.膛裏的鬱悶似乎疏解了很多。
俞沅看著他,眼睛亮晶晶的。嘻嘻,哄小孩開心的小把戲罷了。
他像是一團毛線球一樣蜷縮在躺椅上,表情慵懶自在,時而會因為生氣迷惑而皺起眉毛,五官都擠在一起,有點像是胖頭魚。
可是他散發著肉眼可見的愜意氣息。
柏應洲看著他,隻感覺心裏的某一處被他狠狠地觸動了。
他自從“醒”過來以後就重啟過很多次,或許用這個詞不準確,是“重生”?
有時候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好像逃不開這可笑的命運,他能改變的東西很有限,逐漸從激進變得麻木和自我厭棄。
甚至產生了一種旁觀者的心態,冷漠地觀察著自己,也觀察著別人。
一塵不變的日常對他而言就像是一種程序,而他則是被那些程序不斷推著往前走。久而久之,他甚至連周圍人即將要說的下一句是什麽都記得,精準地記得他們的語氣和動作。記得大大小小的事,卻無能為力。
有時候他也會想,不如就這樣結束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