實際上享受孤獨,卻又矛盾地希望有人能夠走進他的精神世界。

俞沅希望被直白地誇讚,被熱烈地喜歡,被盲目地偏愛。

他自己沒法邁出第一步,但是如果有人願意為他走出一步,讓他能感受到真誠的愛,他會用十倍去返還。

柏應洲望向俞沅,眼底一片漆黑的墨色。

俞沅搓了搓手,呼出一口淺淺的白氣,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,“別以為我不記得,你剛剛在車裏還吼我。”

這話說來還有些委屈。

聽得柏應洲忍不住勾了勾嘴角。

如果不是俞沅完全親近的人,他不會這樣說,不會耍小性子,不會知道他偏愛而不會生氣。

柏應洲見他實在可愛,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,“全是我的錯,任你罰我。”

俞沅吸了吸鼻子,“哼,你還問我以什麽身份管你,我都記得呢。”

這聲音冷冷的,頗有幾分秋後算帳的意思。

但是在孤寂的夜裏聽來又有一絲委屈。

柏應洲真想把他抱進懷裏哄,“拿個小本子給你記下來,到時候憑著字據來找我好不好?”

俞沅想來還覺得委屈,剛剛的柏應洲簡直不像是他認識的那個人,看他的眼神都是冷的。

不行了,想到就開始眼睛疼。

“別光說得好聽,要真的落實!”

柏應洲滿足地喟歎了一聲,笑著揉了揉眉心。

剛剛可能頗為用力過猛了,讓俞沅都真情實感地難過了。

不過要是不這樣,未必能達到這麽好的效果。

柏應洲心底對自己微笑。

真的是詭計多端。

俞沅能這樣跟他傾訴,就證明他是俞沅能夠完全信任的人。

俞沅很聰明,表麵上開開心心,但是心裏藏著事。他自己不願意說,誰也無法窺探。

所以隻能讓他自己願意說。

所幸的是,俞沅願意開口了。

他會因此不愛俞沅嗎,當然不會。

柏應洲舍不得對他說重話,能應的都應,“好,落實,家裏不都由你說了算嗎?”

俞沅沒有看他,隻是低著頭往前走,從喉間溢出一生輕嗤,“哼。”

似乎是在告訴他,他還在生氣呢。

柏應洲始終噙著笑容,毫無怨言地跟著俞沅。

他又想到了告白那天,大概是氣氛、關係都並沒有完全水到渠成。

但是俞沅還是同意了。

柏應洲忍不住勾了勾嘴角。

他很慶幸自己真誠地誇讚了俞沅,誤打誤撞地找到了可乘之機,這樣輕易地就把俞沅拐到手了。

回想起來,那是得開香檳的程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