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霽手機桌麵是一張純黑的圖片,主界麵上很簡潔地放了幾個文件夾,溫常世觸了一下叫作網絡的那一個,隨手點開一個網頁瀏覽器。
操作電子產品像是一種人體肌肉記憶,溫常世打開搜索引擎,毫不猶豫地輸入了“溫常世”三個字,鋪天蓋地的新聞和介紹跳出來。
他簡略地瀏覽了自己前三十年的生平事跡,並未有任何熟悉的感覺,隻有在看見照片時,會不自覺有些出神。
所有新聞中,沒有一條是關於他墜海失蹤的,網絡能查到的最近的行蹤,是一個月前,他在芝加哥參加一場慈善拍賣,拍得一尊天價雕塑。
溫常世看著新聞配的照片中,他身後站著的兩個人,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兒,將瀏覽記錄都刪除了。
晚上八點不到,喻霽回來了。
溫常世在健身室裏聽見一聲巨大的摔門響聲,過了一會兒,門被喻霽打開了,喻霽的臉色臭的要命,他對溫常世道:“你有沒有碰我手機?”
“什麼手機?”溫常世反問。
喻霽不大信任地看著溫常世,最終還是沒過多為難他,徑自回房待了一會兒,換了身衣服走出來,又來喊溫常世出門,開車帶他去了張韞之的醫院。
張韞之對神經科並不專業,他替溫常世做了檢查,把檢查資料發給了他信得過的一個大學同學,就讓喻霽先帶溫常世回家了。
喻霽的心情似乎很差,回去的路上一聲不吭。半路上,喻霽接到一個電話,他直接按了接聽,手機又連著汽車音響,一聲由中老年男子發出的“寶貝”經由全車立體環繞音響,傳入乘客耳中。
溫常世側目看著喻霽,眼神十分微妙。
喻霽發覺溫常世的眼神中帶著嘲笑,便回瞪溫常世一眼,做了個要溫常世別出聲的動作,也沒切回手機通話,直接對邵英祿說:“爸。”
“朱小姐怎麼樣?”邵英祿在那頭問喻霽。
喻霽幹巴巴地說:“不怎麼樣。”
“爸爸倒是覺得很好,”邵英祿像是沒發現喻霽語氣裏的不悅,繼續含笑道,“爸爸要人算了你們的生辰八字,配得很,你們在一起會很旺。”
前頭突然躥出個行人,喻霽猛踩了一腳刹車,又推拒邵英祿道:“可我才二十一。”
“可以先訂婚,過幾年再結婚,”邵英祿很快回答,“朱小姐多得是追求者,她爸爸說她見了不少青年才俊,就是對你印象最好,這是難得的緣分。”
喻霽張嘴剛要講話,邵英祿又加了一句:“你要是能早早成家,你外公也會很開心。”
喻霽沉默了。
溫常世又偏過頭看了看喻霽,喻霽麵無表情地直視前方,嘴唇緊緊抿著。溫常世發覺,喻霽對邵英祿說話的音調,會比平時在家和溫常世說話高一點,摻了點兒稚氣,像什麼都不懂似的,也不會反抗。
“知道了,”喻霽說,“我過幾天約她。”
“哎!這就對了!”邵英祿在那頭欣慰地說,“爸爸的寶貝真是長大了。”
喻霽黑著臉掛了電話,溫常世在一旁很感興趣地開口問他:“外公?”
“關你屁事,”喻霽臉色更難看了,他看都不看溫常世,幹脆地說:“閉嘴。”
第8章
邵英祿要喻霽和朱家小姐聯姻的心情很急切。
被迫相親的第二天中午,邵英祿的大秘書發來了一些照片,說是都給朱小姐選的禮物,要喻霽挑一樣,過幾天約會的時候帶著送。
喻霽推脫了幾句,大秘書突然說,療養醫院醫生建議,本月對喻老先生的探視最好要改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