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太多,沒多說。
溫常世洗完了澡,換了病號服,又坐著輪椅出來了。
喻霽後退了幾步,靠牆站著,隔了十來米瞧著溫常世被人推過去,坐上床。
護工太多,都圍著病床,喻霽也看不清溫常世的樣子,隻聽見被圍在裏麵的溫常世冷冷地說:“周億,過來清一下場。”
周億還沒走過去,人齊齊訓練有素地退開了,隻留了兩個護士待在病房外的看護室,大家看著都很熟練。
病房裏就剩下喻霽、周億和溫常世,喻霽把口罩往上拉了一下,喉嚨有些發癢,就轉向門口咳嗽了幾聲,轉回身,看見溫常世看著自己,喻霽馬上說:“我好得差不多了,今天也不待很久,不過來的。”
溫常世又看了喻霽幾秒,忽然轉頭問周億:“上午讓你做的東西做完了嗎?”
“哦,”周億冷不丁地被溫常世點名,不知怎麼心頭發毛,立刻答道,“還差一點,我現在去做。”
周億從喻霽身邊過去之後,喻霽還是沒靠近溫常世,背貼著牆,看著溫常世。
雖然心裏知道溫常世並不在意,喻霽還是跟溫常世說起了他這周感冒所以推遲過來的事情。
說起來,喻霽也不知道自己的感冒是在哪裏染上的,他極度懷疑是在張韞之的醫院,但張韞之不承認,說本院本月並無收治過此類病例。喻霽隨便說了幾個可能的猜測,突然被溫常世打斷了。
溫常世說:“你別說了。”
喻霽呆了呆,“哦”了一聲,心裏很慢地泛起了一點難受。
“好的,”喻霽又說,他頓了頓,遲疑地給自己找台階下,“那我還是先走了吧,我待太久,你都要被我傳染了。”
說完,喻霽就跟溫常世說了拜拜,轉身想出去,溫常世在後麵叫了一聲喻霽,喻霽又回頭去看,發現溫常世坐直了看著自己。
“不是,”溫常世說,“你聲音啞了,自己不知道嗎。”
喻霽反應慢,溫常世便有些不耐煩,指了指沙發,說:“你坐吧。”
“哦。”喻霽如夢初醒,走過去坐下了。他沒覺得自己聲音特別啞,比前幾天重感冒的時候已經好多了。
病房裏溫度不宜過低,喻霽有些熱,就拿起桌上的雜誌扇扇風。看喻霽扇風,溫常世又有話說:“怕熱就別穿這麼多。”
喻霽一麵扇風一麵說:“飛機上冷嘛,韞之說感冒要多穿點。”他沒有說手臂上傷疤的事。張韞之幫他聯係好了整形醫生,不過要等喻霽完全好了,才能做修複手術。到時候天應該也已經涼下來了。
扇著風,喻霽還是覺得熱,他是很不容易出汗的體質,比普通人難散熱一些,一旦太熱,整個人都會很難受。
“衣櫃裏有衣服。”溫常世說。
喻霽自己倒了一杯涼水喝,搖頭說:“病號服啊,我不要穿。”
溫常世今天沒看文件,他看了喻霽一會兒,說:“你和朱明輝的女兒一起來茂市?”
“對。”喻霽下一句本來想說她約她男朋友我約我男朋友,怕玩笑開過被溫常世趕出去,就及時收聲,對溫常世笑了笑。
溫常世剛才不讓喻霽講話,喻霽就不大敢開口,可喻霽不說話,溫常世好像也不是很高興,兩個人隔老遠靜坐了一會兒,溫常世說:“我下周出院。”
喻霽想了想,說:“提早了?”
溫常世靠著床枕,意有所指地說:“該露麵了。”
喻霽先是點頭,後來忽然想到,溫常世出院之後,他大概就不能再跟溫常世見麵了,溫常世沒病給他探了。但比起溫常世一直住院,當然還是他健康最好。喻霽強迫自己別去想不能再見的事,問溫常世:“你出院之前我還能來一次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