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弘添握著酒杯的手一顫,冷眸微暗,「妳要說的,就是這個?」

他的聲音很輕,聽不出喜怒。太後多次求情,皇上不可能不賣她麵子,到現在還不應允,應該是想把這個人情留給她,她現在說這樣的話,沒什麼不妥啊?青楓暗自揣測了一番,才又回到:「是。」

「既然愛妃給她求情,準了。」果真如青楓所料,燕弘添沒有為難她,但是他語氣中的冷然甚至有些失望又是為什麼呢?正想抬頭看看他的臉色,燕弘添卻忽然起身,推開房門,在她驚愕的眼神中大步離去。盯著那道大步而去的身影,青楓心中滿是疑惑,他剛才是在生氣嗎?但是他氣什麼?還是他期待她說什麼?

皇上已經走了好一會,茯苓近們還看到自家主子眉頭深鎖的呆站在那裏,不禁有些擔心,輕聲叫道:「主子?」

搖搖頭,青楓還是猜不透燕弘添的心思,幹脆無視,「我沒事。」

眼光掃過倚牆而立的墨黑大傘,青楓想了想,說道:「茯苓,最近也不下雨,傘就先收起來吧。」這傘若是再放在這,下次被明澤看到,豈不是更尷尬了,她總不能每次都在他麵前那般狼狽!

「是。」茯苓拿起雨傘,發現上麵積了些灰,將傘拿出院外,茯苓打開雨傘,用幹布將傘麵擦幹淨,闔上的時候在傘柄上端摸到一處凹凸不平的地方,仔細看了一眼,是兩個字──頎聿?字刻得很小,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。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?是傘主人的名字,還是傘舖的標記?猜不出個所以然來,茯苓也沒在意,闔上雨傘裝進傘套裏。

這把傘在主子屋裏放了這麼久,對主子來說肯定是特別的。拉開櫃子最裏的抽屜,茯苓把傘放了進去,貼心的將它和其他傘分開放置。

……。

夕陽西下,青楓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看著滿院的海棠,它們顯然已經適應了新的土壤,枝葉繁茂生機勃勃,隻可惜還沒有開花。青楓還讓人在院牆邊植了幾簇白菊,盛夏已經過去,正值初秋,白菊剛吐新蕊,在依舊青翠的矮叢中,格外惹眼,隱隱透著一股淡入清風的雅緻。

在茯苓和黃矯的悉心調理下,她的身體好了很多,肚子沒再隱隱作疼了,但是黃矯說她還是太瘦了,茯苓每天變著花樣燉湯給她喝,就像現在。

茯苓端著剛燉好的雞湯來到青楓身邊,就聽見她幽怨的聲音響起,「茯苓,這些日子妳絕不覺得有些奇怪?」

將湯盛好送到青楓嘴邊,茯苓笑道:「沒什麼奇怪的。」如果一定要說奇怪,那就是她們想盡辦法為這位主子補身體,她卻還是骨瘦嶙峋。

坐直身子,接過茯苓手裏的湯碗,青楓白了她一眼,說道:「我是說,後宮太過平靜了,所謂的巫蠱之術皇上竟不細查,辛家也就此作罷不了了之,實在有些奇怪,更奇怪的是皇上封我為清妃,兩宮皇太後居然都沒有宣我過去刁難一番,皇後也如此沉得住氣?

茯苓苦笑,看來不把事情說清楚,這位主子是不可能好好安心養胎的,「慶典馬上要開始了,各國使者、商賈都陸續到了京城,皇上說國事為重,後宮巫蠱之事就此作罷不得再提,樓相過兩日要成親了,西太後怕朝雲公主再做傻事,這些日子以來日日陪伴左右,所以也就顧不上您了。東太後因為封妃之事,一直和皇上鬧別扭,再加上樓相執意娶青靈姑娘為妻,把她老人家氣壞了,好在最後皇上允許許嬤嬤留在宮哩,東太後氣才順了些,這兩日正準備動身道臨川別院休養,眼不見心不煩,至於皇後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