腳下得了自由,燕如萱立刻朝太後跑過去,拉著楊芝蘭的手,有些語無倫次得問道:「母後,母後你告訴我,顏哥哥是不是被關進大牢了?皇兄為什麼要關他?顏哥哥是不是舊疾又發了?太醫怎麼說?母後你說話啊?」
「誰和你說這些的?」楊芝蘭臉色陰沉,眼光看向那跪了一地的奴才,恨不得把這些人都給撕了。
「母後,您陪我去找皇兄好不好?他怎麼可以把顏哥哥關起來?我們去向他求情好不好?好不好?」母後的臉色都變了,肯定是真的,燕如萱心下更是焦急,拉著楊芝蘭就要往正陽宮跑。
初秋的下午陽光還很燥熱,一路奔跑再加上情緒激動,燕如萱的臉色微紅,眼睛中的驚慌和炙熱讓原來黯淡的眼眸顯得瑩亮有神,比較前些日子麵如死灰,鬱鬱寡歡的樣子,這樣的她更加靈動,但是這一切仍然還是為了樓夕顏。楊芝蘭心中對樓夕顏的怨恨又深了幾分,臉上卻是不動聲色,輕拍著燕如萱的手,楊芝蘭笑著勸慰道:「萱兒這是聽誰亂嚼舌根,皇上是那般睿智的明君,怎麼會隨便把一國之相關進大牢呢?」
燕如萱愣了一下,停住了腳步,想想皇兄平日的作為,應該也不會隨便把人關進大牢,但是關係到樓夕顏,她還是不放心,問道:「真的沒有把顏哥哥關起來嗎?」
楊芝蘭隻是微笑點頭,沒接她的話,輕聲問道:「你到底聽誰說的?」萱兒足不出戶,她也早交代清萱殿的人不準在公主麵前提樓夕顏的事,萱兒怎麼會知道呢?實在蹊蹺。
燕如萱想了想搖搖頭:「兩個小宮女說話的時候被我聽見的,我不記得是誰了。」
宮裏的宮女多,萱兒不記得沒什麼奇怪,但是兩個小宮女敢在公主麵前說樓夕顏的事,還說得這麼清楚就很奇怪了,楊芝蘭朝老嬤嬤使了個顏色,老嬤嬤心靈神會,悄悄退了下去。
燕如萱拽著楊芝蘭的手,心還是怦怦的跳個不停,「母後您真的沒有騙我?」
楊芝蘭微笑的哄著她:「母後怎麼會騙你呢?」
「那……我要去丞相府看看顏哥哥。」她還是有些不放心,若是顏哥哥真的有危險怎麼辦?
這個女兒怎麼就這麼死心眼,楊芝蘭慍怒,卻也沒責怪她,輕歎一聲,說道:「萱兒忘了他剛剛才成親嗎?」
這句話,一下子抽走了燕如萱全身的力氣,踉蹌一下栽倒在楊芝蘭懷裏,淚再一次不受控製的滑落,「是啊,這時候顏哥哥應該陪著夫人到處遊玩,哪裏還有空理我。」
悲切的低喃像是在自嘲,燕如萱臉上再次失去了神采,楊芝蘭心痛不已,輕拍著她的背,柔聲說道:「好了,母後送你回去吧。」
這次燕如萱沒再鬧,木然的隨著楊芝蘭往清萱殿的方向走去。
……
茯苓一直躲在西霞宮旁的大樹後,看著太後一行匆忙離開後,才走到專供下人進出的後門處等著。茯苓才剛到一會,就看見姚蟬提著一個水桶走了出來,在門邊左右看了一會,姚蟬把木桶放在門邊,朝著她跑過來。
時間這麼短她就出來了,茯苓擔心有變,急道:「拿到了嗎?」
「嗯。」姚蟬從袖間拿出一塊白玉印鑒,遞給茯苓,茯苓看了一眼確實是太後楊芝蘭的私印。茯苓從懷裏掏出幾張類似信箋的紙張,打開之前抬頭看了姚蟬一眼,姚蟬立刻明白,趕緊轉過身去不敢瞄一眼,甚至背對茯苓走出去兩三步,警惕的看著四周,將茯苓的身影擋在身後。
這人處事謹慎進退得宜,能為主子所用,絕對是一件好事。時間緊迫,茯苓也不再分神多想,趕緊把印蓋上是正事。茯苓一邊蓋印鑒,眼光不經意看了一眼上麵的內容,這……這竟然是太後與燎越七皇子的私信往來?茯苓的手不禁抖了一下,樓夫人這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果然高明。
確定都蓋好了,茯苓將印鑒遞給姚蟬,急道:「快送回去。」
「是。」姚蟬手心都是汗,也不囉嗦,沿著原路摸回西霞宮。
姚蟬今日偷了印鑒,便算是真是投靠了主子,這事若能圓滿完成,她就是主子的人了,如此一來她也就不用死了,茯苓暗暗鬆了一口氣。將印好的文書折好塞進前胸的衣襟裏,朝著北門跑去。
茯苓一路都很小心謹慎,好不容易看到了北門,腳下的步子也越邁越大。
「站住。」一聲嚴厲的男聲嗬斥,茯苓停下腳步,心思回轉,這裏是北門,聽身後的腳步聲,應該是一隊在宮門口巡視的侍衛,茯苓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衣襟,確定沒有異狀,才轉身麵對身後的人。
身後確實是一隊十人的近衛軍,站在最前麵的人應該就是剛才叫住她的人吧,茯苓微微抬頭看向那人,立刻對上一雙默然的冷眸。
明澤……茯苓暗叫一聲糟,怎麼又遇上他!茯苓不自覺的握緊了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