輕撫微微隆起的腹部,青楓輕笑回道:「已經四個多月了。」
四個多月?好快。
與青楓接觸了幾次,在卓晴心中,她是一個疼惜親人,性格堅強倔強卻又命運多舛的女子,想到她在宮裏的處境,卓晴擔心的問道:「我讓你去偷印太後的印鑒,燕弘添有沒有發現?」
青楓眼神一冷,漠然笑道:「不知道,或許有吧。其實他何嚐不是在利用你急於救出樓夕顏的心思,來達成自己的目的。不過是各取所需。發不發現又有什麼不同?一切都是他為了削弱楊家設下的計而已,我們都被他利用了。」
言語間的無奈與不屑讓卓晴與顧雲都不禁為她擔心起來,雖然她們不是青靈、青末,不能明白青家遭受的苦難,也沒有在那個偌大的皇宮生活過,不能體會她的艱辛與悲苦,但是卻不想看見她和燕弘添之間有什麼誤會,畢竟她還要在宮裏生活。
卓晴輕聲解釋道:「當年太後為了幫助昊王造反,和西北亂賊勾結盜了國庫黃金,後來昊王謀反失敗被殺了,黃金也一直被西北亂賊扣著,這次夙淩就是去把黃金找回來,誰知太後又因朝陽公主的事情對夕顏不滿,於是借著這個機會,與亂賊頭目再次勾結,陷害夕顏。本來燕弘添的計畫,估計是想通過那些亂賊,揪出當年與黃金案有關的一切勢力,但是我等不了,所以才走了一招險棋。」
青楓有些混亂,「這一切不是燕弘添設計好的嗎?」
「你誤會他了,他隻是將計就計而已,其實他對楊家和楊芝蘭,他已算是手下留情了。」
青楓靜靜的聽著,心湖泛起巨波,太後居然支持昊王造反,還為了自己的私怨陷害朝廷重臣,她到底把燕弘添置於何地?難怪,難怪昨晚他說他不懂得母子之情,難怪他那一身沉痛悲涼,一個是胞弟,一個是生母,他確實是被至親背叛了。
她好像真的誤會他了。
青楓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,卓晴和顧雲也不吵她,屋內陷入了寂靜之中,久久,青楓忽然回過神來,笑道:「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,不要談這麼掃興的事情,我幫你梳個你以前最喜歡的留仙髻吧。」
按住她的肩膀,卓晴搖頭笑道:「不用麻煩了。」又不是大宴賓客,用不著那麼隆重,她也不喜歡。
輕握著卓晴的手,青楓堅持說道:「一點也不麻煩。」
拉著卓晴到裏間的梳粧檯前坐下,青楓輕柔的為她打理著青絲,就好像在家時一樣,她們也經常互相梳頭,那樣的時光或許再也回不去了,她現在想見她們一趟,也不容易。
「姐,末兒。我們留在穹嶽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了,所以你們一定要幸福,知道嗎?你們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。」青楓細心而專注的梳妝綰髮,每一個動作都輕柔用心,卓晴能感受到她的珍惜與流連,雖然她已經不是她的姐姐了,沒有那些共同的美好回憶,但是對她的憐惜卻在一點點增加。
她話語中對幸福的絕望讓卓晴心疼,回過頭,握著青楓的手,輕輕放在她自己的肚子上,低聲勸道:「楓,你也要讓自己幸福才對,或許燕弘添讓人失望,但是你已經有了寶寶了,為了他,你也要幸福,好嗎?」
「嗯。」青楓手輕輕撫上自己微凸的腹部,臉上終於露出了溫和柔美的笑容,是啊,她還有她們,還有肚子裏的寶貝。
「夫人,主子請您和清妃娘娘、青姑娘過去用膳。」
髮髻剛剛梳好,僕人的聲音又從門外傳來,青楓拉著卓晴和顧雲的手,笑道:「走吧。」
三人剛走進花廳,一名俊朗的男子迎了上來,他一身白衣,沒顯得文氣,倒是一身雅痞氣質。」嫂子,你身邊這位小美女是‧‧‧‧‧‧‧」他這話是對卓晴說的,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身材嬌小、樣貌可愛甜美。
青楓皺眉,這人是誰,說話這般輕佻?
「齊天宇,好久不見,你還是一樣,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招惹她。」卓晴失笑,這人真是個潑皮無賴,隻要是長的能看的女人他都要調戲一番。
齊天宇不解的問道:「為什麼?」
卓晴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他身後滿臉烏雲的夙淩,齊天宇回頭,對上夙淩森冷的鷹眸,了然的一笑,原來佳人已經有主了。
青楓也看見夙淩那張陰森恐怖的臉,不由得想笑,早聽說夙將軍不近女色,現在看來傳言也不可盡信。
輕咳一聲,齊天宇識相的笑道:「看來我晚了一步。」拿起酒杯,齊天宇對著樓夕顏和卓晴舉杯笑道:「上次的喜酒沒喝上,這一次,要幹一杯!」
樓夕顏也舉起酒杯,笑道:「大家一起吧。」
眾人舉杯,燕弘添拿走青楓麵前的酒杯,把身旁的茶遞到她手中,低聲說道:「你喝這個。」說完燕弘添一口飲盡了手中的美酒,連同青楓那杯也一併幹了。
這一幕沒有逃過卓晴和顧雲眼睛,兩人相視一笑,還好,燕弘添對青楓,也是有情的。
一群人邊喝邊聊,這頓飯吃下來,已經是月上梢頭,時近子時了。身為新郎官的樓夕顏席間自然被灌了不少酒,醉得連路都走不了了,最後還是在墨白和卓晴的攙扶下,才踉踉蹌蹌的回到攬月樓。
攬月樓外,齊天宇硬是要進去鬧洞房,卻被一臉冷硬的景颯攔在院外:「主子已經醉了,齊公子請回吧。」
手痞痞的搭在景颯肩膀上,齊天宇笑道:「這可不行,我們還沒鬧洞房呢。」
燕弘添一行本來是打算離開了,但是看齊天宇堅持要鬧洞房,他們幹脆也不急著走了,全都圍在攬月樓外。
景颯依然不為所動,冷冷的回道:「天色已晚,齊公子請回吧。」
齊天宇翻了個白眼,夕顏怎麼找了個木頭當管家,一點情趣都不懂,用力拍拍景颯的肩膀,齊天宇不死心的繼續說道:「景颯,不要這麼嚴肅,鬧洞房才喜慶啊!夕顏不會介意的。」
景颯回退一步,這次直接忽略他的話,高大的身影堵在院門處,鐵了心不然他們進去。
站在齊天宇身側的樓夕舞因為多喝了幾杯,麵色嫣紅,腳步都有些虛浮,嘴上卻還是湊熱鬧的大笑道:「對啊對啊,我們要鬧洞房!鬧洞房!」
看她站都站不穩還又鬧又叫的,景颯無奈的上前扶著她東倒西歪的身子,低聲輕嗬道:「不許胡鬧。」
齊天宇饒有興味的看著景颯難得的溫柔,不禁笑道:「嘖嘖嘖,真是厚此薄彼啊,看來我不在的三個月裏,相府桃花滿室啊。」這塊石頭終於開竅了,他好像選錯時機出門了,錯過了不少好戲。
這麼明顯的調侃讓樓夕舞羞得輕輕掙開景颯的手,低叫道:「齊大哥!你胡說什麼?」
「胡說?」齊天宇雙手環在胸前,斜睨了景颯一眼,低笑道:「我還以為快有喜酒喝了呢,原來是我看錯了?」
即使是這麼明顯的調侃,景颯依舊臉不紅氣不喘,冷顏以對。
墨白此時正好從院內出來,一看門外這群明顯意猶未盡的人,就知道他們想幹什麼。不用多說,墨白與景颯並肩而立,兩人一左一右將本來就不大的院門堵得嚴嚴實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