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曉頂著一頭泡沫,慢悠悠地說:“要不你就回去吧。反正顏色也染上了,我總不可能再出搞什麽奇異髮型吧?”
在她說這句話之前,季扶傾是真有打算先走的。可她這麽一說,他又坐住了——眼神裏寫滿了對她的不信任。
黎曉無所謂地哼笑一聲,低頭刷手機。
今晚作業肯定是來不及寫了,該找哪個冤大頭借來參考參考呢?一想到今天剛被全校通報批評,她又有點兒拉不下臉開口管別人借作業。
都怪季扶傾,害她這般慘。
黎曉正腹誹著,有手機鈴聲響了。
她循聲望去,季扶傾擱在茶幾上的手機在振動。
他放下筆,看了一眼來電顯示,眉頭微蹙——貌似不是很想接這個電話。
遲疑幾秒,還是接通了:“喂,媽。”
黎曉想到上次在C大附中校門口遇見的那輛黑色汽車,裏麵坐著一個中年女人。
她應該就是季扶傾的媽媽。
“忙完了。”
“學生會臨時開會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不用來接,我等會兒自己回家。”
“嗯,先掛了。”
頗為敷衍的口吻。
季扶傾掛了電話,把手機擱回原處。
黎曉冷不丁地冒出一句:“原來你也會對家長撒謊啊。”
明明人在理發店,卻騙他媽媽說在學生會開會。
季扶傾摘下一隻耳機,不以為意地說:“根據心理學研究,人類每天平均說謊二十五次。”
言下之意,他又不是外星人,撒點兒無關緊要的小謊避免某些麻煩乃人之常情。
黎曉回想片刻,對這個數字存疑:“二十五次?我不信。”
“你不信很正常,”季扶傾在草稿紙上畫著受力分析圖,淡淡說道,“你每天說的謊肯定不止這個數。”
“哪兒有?”黎曉楚楚可憐地望著他,“至少人家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話。”
季扶傾看都沒看她,遊刃有餘地做著題,慢條斯理地說:“加一。”
“加一是什麽意思?”黎曉異想天開地說,“難道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也都是真心話?”
季扶傾聞言,低嗤一聲,直言不諱:“說謊次數,加一。”
黎曉:“……”
嘖,他的理解倒也沒錯,她剛剛的確又撒謊了。
黎曉不再理會他,繼續在微信上找人借今天的作業。
她借作業很有技巧和經驗,不到萬不得已,不會逮著一隻羊拚命薅。
她通常會以參考的名義找甲借數學作業,找乙借物理作業,再找丙借化學作業,以此類推。
東拚西湊,不至於給某個單獨的同學留下“所有作業都靠抄”的壞印象,有利於可持續性發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