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太太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:“我們當父母的,誰不是希望孩子好呢?哪裏知道會發生這種事……季太太,我這真是血淚教訓啊。孩子不能管得太嚴、逼得太死,過猶不及啊。我現在隻希望我家小可平平安安,什麽都不求了。哪怕讓我折壽幾十年,我也心甘情願。”

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談,讓薑沛玲心中五味雜陳。

每個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差別,抗壓能力強的,咬緊牙關就扛過去了。抗壓能力弱的,哪天孩子扛不過去,人可能就沒了。

曾經,孟太太在人前也是光鮮亮麗。現在卻為了孩子愁得形容枯槁、精神瀕臨崩潰的邊緣。

掛了電話之後,薑沛玲呆呆地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好久。

看了一眼時間,季扶傾放學快回來了。她收拾好情緒,去廚房洗切水果。

切橙子的時候,她稍一走神,刀切到了指頭。

酸澀的橙汁滲進傷口,刺激得她眉頭直皺。

她用創可貼處理好傷口,心中十分後怕。

血光之災,這不是好兆頭。

她趕緊回到廚房,將刀具全都收了起來。又去季扶傾的房間查看,把他的剪刀和美工刀藏了起來。再去檢查家中各個窗戶的安全網,很結實。

她又想到,學校裏也不是太安全。全體家長應該聯名請願,讓學校給走廊都裝上安全網。對了,學校裏還有個湖,萬一……

這時,玄關處傳來動靜,季扶傾回來了。

薑沛玲趕忙走過去,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,關切地詢問:“阿傾,你沒事吧?”

季扶傾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,說:“我沒事。”

她一顆心稍稍放下,說:“沒事就好。”

他注意到她手上包著創可貼,又問:“媽,你的手怎麽了?”

“剛剛切橙子,一不小心,傷到手了。”

季扶傾換了拖鞋,說:“媽,你下次不用切水果,我自己吃就行。或者,你讓阿姨做。”

“不礙事的。”薑沛玲又說,“對了,我讓阿姨給你下點兒小餛飩,剛下晚自習,餓了吧?”

季扶傾沒有拒絕,他說:“那我先去洗澡。”

等季扶傾從浴室裏出來,餐桌上已經擺好了一碗餛飩和一盤水果。

餛飩湯裏飄著紫菜和蝦米,沒有放香菜。

他坐下,開始吃宵夜。

薑沛玲在一旁打聽:“阿傾,最近學校裏有什麽事嗎?”

季扶傾直言不諱道:“你不是都知道嗎?小孟姐姐的事。”

他倆以前見過,他管孟亦可叫“小孟姐姐”。那天孟亦可坐在橫杆上,他一眼便認了出來。

話及至此,薑沛玲深深地歎了一口氣,說道:“你小孟姐姐也是命苦,她媽媽剛剛還跟我打了電話,說她現在狀態很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