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扶傾的指尖輕扣玻璃杯, 杯中的透明液體淌著流光。他淡道:“這又不是我能控製的。”

“你知道二月為什麽隻有28天嗎?”黎曉故弄玄虛地說。

“你說。”季扶傾斂眸含笑,想聽聽她的解釋。

黎曉清了清嗓,一本正經道:“一開始二月是有29天的,但是在古羅馬, 二月是處罰刑犯的月份。大家覺得不吉利, 就把二月減掉一天,變成了28天。”

季扶傾抿了一口清水, 說:“你懂得還挺多。”

黎曉邀功一般地笑道:“我特地為了你去網上查的。”

“我覺得這個日子很幸運哎,四年才一次, 概率特別小。”黎曉說,“就好像開盲盒, 概率越小, 裏麵的東西越難得。”

季扶傾但笑不語。

2月29日,算不上一個幸運日。

出生在這一天的都是倒黴蛋, 生日以四年為期, 仿佛是被神明遺忘的孩子。

黎曉咬了一口汁水豐沛的草莓, 輕輕咀嚼著。她說:“這個日子跟你真的很配。”

季扶傾微微挑眉:“很配?”

“因為29號的存在, 二月被延長了一天, 所以有更多的刑犯會被處決。”黎曉解釋道,“那些刑犯都是壞人,29號是正義的一天。在這一天出生的人,也應當是正義的化身。”

季扶傾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解讀, 他不知不覺地放下玻璃杯。

“就好像,因為你的存在,更多壞人會被繩之以法,這是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?”

“你怎麽會這麽想?”

黎曉難得用鄭重其事的口吻說話:“季扶傾,雖然我認識你的時間隻有一年,但我總覺得,你將來要做的事情,一定是向著正義的。”

她看向他的眼睛,微笑著說:“我想讓你知道,不論你未來想做什麽,我都會支持你。”

季扶傾長久地凝視著她,她的眼睛純澈而明淨。他在她的眼底,看到自己的影子。

人生而孤獨,又渴望被理解。她用詞不達意的句子,陳述著他孤天皓月一般的理想。

黎曉頗為害羞地斂下眼睫,他的眼神,看得她心慌。

她將剩下的草莓一口吞下,微蜷的馬尾發梢隨著動作從肩頭滑落。

其實,剛剛那番話裏,藏了她的私心。

將來……將來他還會一直在她身邊嗎?她希望自己能等到支持他的那一天。

月色正好,風也溫柔。

二月末的這個夜晚,注定不平凡。

“啊,是不是快十二點了?”黎曉放下叉子,“你生日要到了。”

季扶傾莞爾一笑,說:“哪有生日?”

“有的,就在指針跳到十二點的那一瞬,錯過就不是了,所以一定要抓緊。”黎曉對此很較真,“你想好要許什麽願望了嗎?”